柳青衣神色恍惚走出大厦门口，却不小心撞上了正进来的洛川，他正接着电话，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洛川揉了揉鼻子，问道：“柳青衣？你怎么还在这儿？”
临近中午他去找倪云裳时，从秦煜那儿得知柳青衣来办公室了。
现在天都黑了，他都已经回来了，她怎么还在这儿等着？
“他不想见我，我没办法，只能等在这儿。”柳青衣苦笑着说。
洛川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他说：“你是来拿手镯的吧？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说完，洛川迅速朝首席执行官办公室走去。
韩子砚还在抽烟，凝视着窗外的夕阳。
监控画面上，柳青衣的身影格外清晰。
“真幼稚！” 洛川在心里忍不住嘀咕道，然后故意问道：“今天没客户吗？”
韩子砚简洁地回答：“没有。”
洛川趁机抱怨：“怪不得，你把大堂弄得像冰窖一样，客户都被你冻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手镯，转身准备离开。
“放下！” 韩子砚的声音冰冷且带着命令的口吻。
洛川停下脚步，编了个借口：“今晚有暴风雪，她再不离开就走不了了！”
韩子砚慢慢转过头，直视着洛川的眼睛，冷冷地嘲讽道：“与我何干？”
洛川既无奈又困惑，他不明白韩子砚为何要这样伤害柳青衣。
几年前，他不明白柳青衣为何会和韩子轩搅在一起，而在他们离开华都城后，她却又紧紧抱着韩子砚的照片。
他也不明白，明明韩子砚爱着她，却又对她的消息一概拒绝。
他们彼此忠诚，可当终于重逢时，不但没有解开误会，反而都很固执。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洛川转向韩子砚，终于开始谈论柳青衣：“韩子砚，过去几年柳青衣过得并不幸福，你知道吗？”
“她活该！” 韩子砚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洛川心里一痛，心想：“他又来了。”
每次他试图谈论柳青衣，韩子砚总是情绪激动地打断他。
无奈之下，洛川总结道：“韩子砚，我不多说了，但青衣曾经爱过你。”
韩子砚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但瞬间又消失了。
停顿了一下，他终于掐灭香烟，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洛川走去。
洛川此刻看不懂他的情绪。
他看着韩子砚从他手中拿过手镯，带着冷漠的气场走了出去。
另一边
当洛川乘电梯离开后，柳青衣去大厦入口处等着。
她等啊等，却没见他下来，于是拿出手机准备发信息，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突然停在她旁边。
柳青衣正忙着打字，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
柳青衣的心猛地一跳。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韩子砚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正看着她。
柳青衣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接着，他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柳青衣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在车的副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去哪儿？”
柳青衣有些茫然，还没等她回答，肚子就大声咕噜叫了起来。
韩子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动引擎，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吃饭。”
一路上很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平和的寂静。
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以前在天香国际公司时，由于工作原因，他身上常常有各种香水味。
但尽管他换了工作，不再接触香水，柳青衣还是能闻到那股只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这几年他过得好吗？
他的嗅觉恢复了吗？
柳青衣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们的目的地是蓝铃小酒馆，那是韩子砚曾经打算向柳青衣表白的地方，而且他还特意选了露台上的一张桌子。
柳青衣当然不知道这些。
虽然表白计划是几年前的事了，但当韩子砚环顾四周时，那天汹涌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悔恨、痛苦和仇恨，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寒风呼啸，服务员贴心地关上了窗户。
韩子砚点了几样开胃菜后，尴尬的沉默再次降临。
在柳青衣的想象中，和韩子砚的重逢应该是紧张而充满对抗的。
谁能想到他们竟能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呢？
柳青衣紧张得不行，试图找些话题聊聊。“蓝铃小酒馆停业几年了，没想到今天又重新开张。”
韩子砚的目光好似两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地锁住柳青衣，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光亮，可那光亮转瞬即逝，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缓缓开口道：
“几年前，一个男人包下了整个餐厅准备表白，可因为他爱人的背叛，计划取消了。于是，这个男人买下了这家餐厅，关了好几年。”
“背叛”这个词让柳青衣脊背发凉。
他的语气很平淡，波澜不惊地叙述着仿若他人的故事。
然而，那不经意间紧蹙的眉心，微微颤抖的指尖，皆如隐匿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涌，悄无声息地揭示着真相——
柳青衣吃了一惊，她并不知道这段背后的故事，疑惑道：“如果被背叛了，避开这个地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买下来关掉呢？”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也许，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愚蠢？”
韩子砚反问道：“难道不愚蠢吗？”
自己愚蠢到陷入一场精心策划的婚姻，却还一直想着怎么表白。
一时间，柳青衣无言以对。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能看到他眼中的仇恨，但更多的是痛苦和失落。
她理解仇恨和痛苦，但失落感从何而来呢？她实在想不明白…
“柳青衣，你爱过我吗？”
柳青衣的娇躯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惊愕之色，随后，一股汹涌澎湃的情绪如决堤之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她淹没。
那年他在安检口的情景，总能出现在她脑海里，如梦如幻，她分不清真假。
梦里的韩子砚转过身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柳青衣点头说：“可以，你愿意为我留下来吗？”
韩子砚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千百万个愿意。”
然后她就醒了，泪眼朦胧，当她抬手，轻揉那酸涩泛红的双眸，看清的只有自己的狼狈。
此时，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朦胧而模糊，她那澄澈如秋水的双眸中，倒映出的仿佛是当初那个安检口前的他。
她不再逃避，不再犹疑，毅然决然地直面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炽热的感情，任其在灵魂深处肆意蔓延生长。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让心底压抑已久的话语脱口而出，那几个在当年未来得及诉说的字，此刻清晰而坚定地在空气中回荡：“我爱你。”
柳青衣说的是“我爱你”，而不是“我爱过你”。
她对韩子砚的感情一直都在，浓烈且炽热，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岁月的流转中持续燃烧，未曾有过一刻的黯淡。
“你爱韩子轩吗？”这个问题出乎意料，让柳青衣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否认，他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你们俩上过床吗？还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靠出卖身体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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