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988年9月21号了，星期五了，我到抚远县土地局上班六天了，时辰中午都过了，我坐单位的小车刚到家，正在家吃饭呢，邮电所的小董跑来了，说叫我去接电话。我一听接电话，顿时紧张起来，我以为是富锦小老弟打来的。我问小董是哪打来的，小董说可能是长途吧。话务员接的，给我说，你喊马家军去，叫他赶快来接电话，说是谁有病了。我听了有点懵了。我听了，饭也不顾得吃了，撂下碗筷，就赶快往邮电所跑，邮电所远呀，距离我家少说也有 二里多地。我从家出来就跑，小董跟着我跑。
一路跑着心里想着，小弟弟在富锦读书，有很长时间没来电话了。怎么来电话还说治病啊？我跑着，累的呵斥带喘的，进了邮电所拿起电话来，我说喂，哪里啊？电话里说，你是小马吗，是马家军吗？我一听不是小弟弟的口气，我放心了许多。我说是啊？您是谁呀？我是刘一龙啊，我说啊，刘局长啊，你有 什么事啊？“什么事，我问咱单位的车在那呢，你吃饭没了呢？”？啊，我下乡刚到家呀，坐咱单位的车下乡了，车是吕师傅开的，我到家了，我叫吕师傅开车和小杜回县里了。怎么了？刘局长说，怎么了，是这样，王局长要用车，另外，王局长有病了，他要去佳木斯治病去，坐大船去，他叫我告诉你马上来，可能是叫你去护理他去。
我听了，心想叫我去护理去，这王局长得的是什么病啊？那天我去上班，看到他不还好好的吗？我赶紧说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吃几口饭，我就等客车去。
电话里刘局长喊道：你可要快呀？饭，不行，你就别吃了。大船可能是两点四十的。咱单位的车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回来到县里了吗？现在能在哪，我也找不着，要是能找到，我叫吕师傅接你一趟。
不用吧，我这就回家准备去。刘局长，你叫王局长在他家准备好了吧？我坐客车，耽搁不了，这有一点二十从寒葱沟返回的客车。我挂了电话，心急火燎地往家赶。小董说，马老师，现在是十二点五十了，你快点吧。我说好，我怎么恶意得回趟家呀，给媳妇说一声呀，我还得简单收拾一下，带几件换洗衣物呀。我说着就往家跑，在道上，我的肚子还饿的叫呢。我到了家，喊媳妇给我准备衣物，我又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心里还在琢磨着王局长到底得了啥病，怎么突然就要去佳木斯治病。
我刚出家门，就瞧见单位的小车停在了门口，吕师傅从车上下来，“小马，刘局长叫我来接你，快上车。”我赶紧上了车，一路上，吕师傅开得飞快。车一会到县里了，小车路过单位门口，车嘎一声，来个急刹车站下了。吕师傅说，小马，刚才刘局长叫我接你的时候，他给我说，王局长给他打电话，叫你来的时候，到单位，上他办公桌子抽屉里，拿一个本子，本子里面夹着几块钱和几十斤粮票，叫你都给拿着。
“好，拿着，粮票。你等着呀，吕师傅。”我说着，就下了车，向单位屋里跑去。我一进屋，走进办公室，刘局长说小马来了。王会计笑着说，这王局长真会得病，这小马来了，他就得病。这就叫下面去伺候他。这要是小马不来，看他得了病怎么办？出纳员刘局长媳妇说，这回小马可捞到一个好差事，时候局长，能进步快呀。他们说，觉得有故事，我笑笑。我说这不是刘局长安排我的吗？我说刘局长，吕师傅说你叫我来给王局长拿啥？
拿啥，刚才王局长给我来电话，说他这办公桌抽屉里有几十斤粮票，叫你拿着。我来给你看看。刘局长说着就拉开王局长办公桌抽屉里，拿起两个本子翻翻，找到了，递给我，说，呢，你连着本子都拿着吧，咱也不看是多少了，一会，你到那了，你就把这个本子连同粮票都给他。你给完，你就叫吕师傅快叫吕师傅给王局长送船站去，你就直接跟去吧，辛苦点。
“啊，没事。”“没事，马老师，你来的还真挺快，刚才，王局长，叫刘局长安排人送他，去佳木斯护理他，这刘局长就是找不到人，给刘局长急得呀？那是瞪眼找不到人。还是我给刘局长提的你呢，我说马老师。”
好，好好。我说着，这时外面吕师傅摁笛了，鞥鞥叫上了。那刘局长我走了，刘局长，王会计，各位，还有I什么事吗？。
祝马老师一路顺风。小杜喊道。老滕也还喊道。刘国发说，哎呀，我的马呀，还是你们会说话呀？看马老师是大学生，这会护理局长去了，都紧的溜须马老师啊。老滕听了笑，说，草，你说那玩意说的，你不祝马老师顺风啊？这马老师来了，给咱俩挡差事了，他要不来，这王局长上佳木斯治病，还不得咱俩去啊？那王局长那大体格子，他要盘古突出，还不能走，是你能整动还是我能背动啊。小杜说，就是嘞，小屁孩，不懂就知道瞎说。
呦呦呦，我瞎说，就你不瞎说，会说，会溜须。我溜须，我就溜须了，怎么了，马老师是我的股长。小杜说着大家都i笑起来。
我从单位出来，上了车，一会就到王局长家了。王局长在家正坐在那沙发上着急呢。我看上去脸色看着倒还正常，就是精神有点萎靡。我局长老伴看我来了，说，小马可算来了。
我说来了，着急了，这是怎么了，那天我来土地局上班，王局长，我王叔身体不还好好的吗王局长说，哎呀，天灾，该着。我说怎么该着啊？王局长老伴说，该着，嘚瑟，好好的小马，这不是前天下乡去海阳了吗？乡里给他说这个地方违法占地了，管不了；那个地方有开荒的，管不了了。你这王叔，就跟着人家看去了，这一趟那一趟的看。小北京子车进不去地，人家乡里，就整四轮子往地里进，整四轮子，人家叫你王叔坐四轮子车盖上，进地还净走横垄地，这家伙的，就给腰腰盘骨趸出来了。
屋外，司机，吕师傅等着呢，看我进屋扶王局长还不出来，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了，就着急摁上喇叭了。
我听到鸣笛声，我说王局长王叔，咱们走吧，吕师傅催咱们呢，可别晚了。赶忙上前搀扶王局长，王局长拍了拍我的手说：“小马，辛苦你了。我说，辛苦啥，咱赶紧去码头，别误了船。我说着，叫王局长挎着我的脖子，我撑着他的身子，往外走。走着，王局长哎呀着。王局长的老板从王局长的身后扶着，吕师傅也跑来帮忙。从他家屋子到大街上，很近，就八九米远，还用了二三分钟。上车，王局长，还不敢猫腰，本来他身材高大，因而要坐小北京车是真费劲了。上车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我说那么的，我抱着我王叔，吕师傅和我张姨抬我王叔的腿，斜着身子上。就这样，三番五次的才帮着王局长上了车。
王局长上了车，我说吕师傅开吧。
我们匆匆赶到码头，码头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检票了。我们加入了队伍，队伍前进得十分缓慢，王局长腰伤在身，他站着得搂着我的脖子，我得使劲撑着，站久了我受不了，王局长还疼得直冒冷汗。我心里十分焦急，只能跟着队伍一点一点前进。我正发愁时，突然有船站两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有人喊站长。我听了，定睛一看，也赶快喊站长，我赶快给站长说明情况。站长听了我说的情况后，赶忙带着我们从绿色通道插队进了码头。
这回我拖着王局长很快上了船，上了船，按着船票的号码，我们找到了三等船舱房间。到了房间，我把王局长安顿在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王局长老伴千恩万谢，我忙说这是应该的。
船开动了，江风拂面，可我却不敢放松，时刻留意着王局长的状况。我心里琢磨着，到了佳木斯得赶紧联系好医院，就好了。
一路颠簸，大家都有些疲惫，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船正朝着佳木斯的方向稳稳驶去，我暗暗祈祷王局长的病情能早日好转。
大船逆水而上，走了一会，夕阳而下，江面上就黑暗下来，渐渐地岛屿上的航标灯亮起来。我局长看天黑了，还要上厕所了，厕所我是知道的，二层船舱是没有的，一层船舱有，还是在船尾。要想从二层船舱下到一层，再从一层船舱走到船后尾，是何等的难呀？但王局长喊我了，我就赶紧过来扶持。我扶持，我给他拽起来，叫他挎着我的脖子，我在前面走着，一步亦一趋的带着他走。走，王局长还疼哎呀哎呀。我紧的鼓励。我扶着拖着王局长，走的有二十多分钟，才到船尾的厕所。王局长要方便，自己在厕所里还蹲不下。我只好拽着他蹲下。等着他方便完了，我再让他挎着我得脖子拖着往回走。我局长的老伴看我如此的精心照顾他，感动得紧的说，可谢谢小马了。
船逆水走的慢呀。走了三十六个多小时，船到站了，船要靠岸了，开始鸣笛靠岸了。王局长老伴张啊姨说，我叫我二姑娘来接站，不知道她从福利屯来了没有？船靠岸后，大家都忙着收拾携带的物品，开始往夹板上用去，忙着下船。王局长说，马呀，咱也得下船呀，你看我还得麻烦你啊。我安慰地说，咱不着急，船是的工作人员正在跳板呢，等着船员们把跳板打好了，船舱一层的先走走，他们下完船了，咱上面二层的旅客再往下下下，咱再走也不迟。王局长老伴说，就是啊，你腰盘骨突出，你自己还站不起来。你要站起来，还得挎着小马的脖子站着，给小马累够呛，你自己还累够呛。
下船了，下船了。在佳木斯下船的旅客开始下船了。客船的大广播喊着。我像甲板上观察着，下船的旅客一个挨着一个，背包的，扛着行李的，领着孩子的，扶着老人的都在往下走。我看到二层的旅客都下去了，我说好了，王局长王叔，咱也往下走啊。还老办法，王叔的胳膊搭在的的肩膀子上，我扶着王叔，咱就往下走。张姨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我说完，我们就小心翼翼地扶着王局长先下二层，慢慢地来到一层的甲板上。我们站在一层的甲板上，往码头岸上张望，没看到王局长二姑娘的身影。王局长老伴有些着急，念叨着也不知道二姑娘，咋还没来呢。
正说着，突然人群中挤过来一个年轻姑娘，喊道：“妈，爸，我来了！”王局长老伴松了口气，“可算把你盼来了。”岸上，二姑娘小微看到王局长挎着我的肩膀，喊道，呀，我的老师怎么来了。你老师调到土地局上班了。二姑娘小微喊道：好啊 好啊。张姨喊着，好啊，这一路全靠你老师你马哥护理了。
我给王局长扶着拖着上岸了，二姑娘赶快过来要扶。王局长说，你这小个子能扶走我吗？说着，小微扶她父亲，试一下。王局长喊着，不行不行，你可别把我再整摔倒了。
我家长老伴张姨，说小微你背不动，你爸，你就别背了。那么的，我给你说一下你你爸爸得病的情况。说着，张姨就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说要住院的打算。接着就打车，那个时代，就是倒骑驴。小微喊来一个倒骑驴，我和小微扶着王局长往佳木斯二院走去。
到了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安顿好王局长，医生来给王局长做牵引，牵引是用皮子夹板和绳子做的抻拉。这种牵引，重量是用砖。正好，医院不远处，有盖楼房的，我和小微去了，我给人家说好，借用一百块砖。我和小微背了几趟，背到三楼。由医生给做上牵引。
牵引做好了，我又护理一天一宿，王局长说，小马你回去吧，我慢慢在这康复吧。王局长叫我返程了，我又安慰王局长和张姨几句。就准备返程。王局长拉着我的手，虚弱地说：“小马，这次多亏你了。”我笑着说：“王叔，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告别王局长一家，我又登上了回抚远大船。一路上，我回想着这趟照顾王局长的经历，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也期待着回到单位能有新的工作。
四天后，我回到了单位。大家看我回来了，都笑着问我，这次出门怎样？小杜说，马老师，美差事好吧。我笑着说，好，都快给我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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