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齐听完牛大庆的汇报，说道：“那就晾着他吧！”
“那我就先不给她回电话了？”牛大庆说道。
“嗯！现在他比我们着急。他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不同意。”
“行！我明白了！”
洁净公司王总给牛大庆打电话时，生产副总就在一旁，他见老板态度强硬不让步，担心双方关系再次进入僵局，就试探着说道：
“王总，高天齐是头倔驴，万一他死牛蹄子-不分丫真把设备拉回去怎么办？”
“拉回去他就等退钱！”
“我听杨树森说，高天齐刚刚又在杨州签了一条无人牙刷生产线合同，咱们要是真退货了，他转手就把设备卖给了南方客户，自己也不吃亏，可是咱们却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订单量大，产能受限，再去考察新的设备商，多花钱不说，还得等上好几个月设备才能到位，咱们等不起呀！”
王总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一次真是他娘的大意了！”
生产副总小心翼翼道：“其实，我觉得留5%的质保金也可以，反正质保期一年内强盛厂负责免费维修，咱们就一年内不停机，可劲儿地造，到时候出了故障，咱们也不轻饶他们！”
王总叹了一口气：“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生产副总见老板态度有所缓和，灵机一动，献策道：
“我听说高天齐为了给他的直播间增加粉丝，把咱们抵给他的200万元的牙刷都以一分钱一板的方式赠送出去了，我打听了一下，目前已经送出去一大半儿，咱们可以以资金不足为由，再用牙刷现货抵一部分设备款。”
王总一听，面露喜色：“这个主意行！”
生产副总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又说道：“我觉得咱们不能等牛大庆的电话了，您现在就给他打，说出咱们这个让步条件，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了，估计他们也不好再拒绝。”
“嗯……”王总沉思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牛大庆打电话，先礼后兵。”
说完，他再次拨通了牛大庆的电话。
牛大庆这边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就等王总的电话，他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立马接通了电话，开腔就道歉：
“王总，不好意思，我没有劝住高厂长，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了，现在准备退货了！”
王总脸色顿时一暗：“脾气这么倔？”
“可不咋地！当初老厂长劝他毕业回来继承家业，他就是不听，爷俩儿为此差点儿断绝父子关系。”牛大庆加戏道。
“这种脾气怎么能做生意呢？”
“唉……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不方便再继续从中劝解了。如果设备你想要，就按照刚才说的条件补签回款合同，要是不想要，我们就拉回来退钱。”牛大庆故意做出一副撂挑子的语气。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确实是拿不出250万的现金，”王总开始用苦情战术，“你们两家是多年的老客户关系了，不能因为这点儿就坏了多年的交钱，我这边也拿出一个长辈儿的姿态来，再退让一步，留5%的质保金，但是只能给你们200万现金，剩下的50万用牙刷来抵。你告诉你们高厂长，如果觉得可以，你们就带着补充合同来，如果觉得必须要支付250万现金，你们就把设备拉回去，退钱给我们。”
最后这几句话，王总故意说得语气冰冷。
牛大庆听罢，觉得这个条件可以，就说道：“王总，您真是高风亮节呀！我觉得您这个让步充分体现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照！我觉得高厂长应该能接受，我们的直播间里一直再搞‘一分钱购三支牙刷’的优惠活动，你们之前抵款的那200万元的牙刷已经卖出去一大半了儿，估计再消化50万的牙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另外250这个数字也不好听，拆成个200和50，听着也吉利。我这就去找高厂长，有啥情况，我再跟您汇报。”
高天齐听了牛大庆的汇报，说道：“可以！你安排人拟补签合同吧。”
牛大庆点了点头：“我马上安排！”
又说：“那合同条款就是，待设备验收合格后，甲方在7日内支付设备款200万及价值50万元的牙刷。质保期为一年，质保期内非人为因素造成的故障，由乙方负责免费维修，包括各种零部件费用。质保期满7天内，甲方将50万的质保金返还乙方。”
“这么写就行！你打印出来后，我签字盖章，你给洁净公司送过去，我安排杨树森尽快开机试机。”
“好嘞！”牛大庆看到事情有了圆满结果，心里非常高兴，又说道，“这一次，王总可是让你拿捏地不轻。”
高天齐轻叹一口气：“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得好好感谢他，是他让我步入商场之初就见识到了商场的残酷，要不是他我还成长不了这么快呢！”
“ 吃一堑长一智！这是好事情！再说咱们也没吃亏！”牛大庆安慰道。
半个小时后，牛大庆拿着拟好的补充合同和公章再次来到厂长办公室。
高天齐仔细审核了一遍，觉得没啥疏漏后，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牛大庆拿出公章在嘴上哈了哈气，在“海州市强盛五金机械电器装备制修厂”字样上盖上了一个红红的公章。
盖完章，牛大庆说道：“那我这就给洁净公司送过去。”
“嗯！”高天齐点了一下头，“路上慢点儿。”
“放心吧！老司机了！”牛大庆嘿嘿笑了笑。
洁净公司王总看完补充合同，提笔签上了名字，又让人拿起盖好了公章。
然后问牛大庆道：“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试机。”
“就这两儿天吧！”牛大庆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身为老油子的王总当然能够提出这话中之意，他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你们尽快安排人员试车，各项指标符合我们要求后，我就给你们打款。”
“行！我回去之后就让高厂长安排。”
“你们这个高厂长太年轻了，做事情直愣愣地，不懂得回旋变通。”
“是啊！我劝过他好几回了，可是没用！刚毕业，还是学生思维，不懂社会规则，这第一单生意也多亏是遇到您这样的厚道人，要是换了别人，八成现在正打官司呢！”
王总觉得牛大庆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很不自然，但看到牛大庆一脸的真诚，又像是说得真情实意，一时该不知如何接话儿。
牛大庆见王总没有作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律师撤回诉状了吗？”
这一句话给王总提了一个醒儿，他连忙说道：“差点儿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说完，他拿起手机给自己在法院工作的亲戚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说已经撤诉了。
挂断电话，王总说道：“已经撤诉了。”
然后又补了一句：“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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