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这胆量，也配做恶霸！”
乔吟嫌恶的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乔小虎，一扭头，正看见牛蛋在地上抓起方才被自己砍成碎渣渣的麦芽糖碎屑。
他像是饿极了，用手直接抓起一把，也不管里面掺杂着大量的泥土和枯叶，直接一把塞进了嘴里。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
“咳咳咳...”
牛蛋被嘴里的碎屑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脸色涨红，泪水都咳了出来，嘴巴和鼻子里还不断喷出泥土，看上去狼狈极了。
即便这样，他还是一脸心疼的不断地从地上扒拉着那些麦芽糖碎屑。
“牛蛋，不要捡了，这些麦芽糖掺杂着泥土，不能吃了。”
乔吟看的心酸，弯腰上前拉住牛蛋的袖子。
牛蛋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心地特别善良。
早些年乔铁柱感染风寒，没钱买药，牛蛋知道了偷偷把自己攒了几年的零用钱全部给了乔铁柱，让他去看病。
还有原身以前很喜欢和牛蛋在一起玩，牛蛋也经常给原身分享自己的零食。
“糖掉了...浪费...捡起来...牛蛋自己都还没尝呢...他们抢...”
“让祖父买...要给他们吃...不给就揍牛蛋...牛蛋痛...牛蛋害怕...”
乔吟从牛蛋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饥荒年几乎家家户户都吃不起白米白面和肉菜，普遍还是以荞麦面和黑面做成的野菜糊糊为主。
条件好点的家庭里面的荞麦面和黑面会加的多一点，糊糊做的稠一点。
即便这样，很多人也还是吃不饱。
何况乔小虎那些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
有句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些孩子饭量大，可是家里的餐食每人是定量的，他们没法子，只好把目光瞄向了牛蛋。
牛蛋是里正家长孙，加上里正偏爱，牛蛋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在这个人人面黄肌瘦的农村，牛蛋却长得又白又胖，一看就是油水很足的样子。
“牛蛋，乔小虎他们这样抢你的吃食多久了？”
乔吟好久不见牛蛋，今日一见，牛蛋身形竟比以往纤细了许多。
虽然还是胖，但是明显不似从前那种。
“去年，他们让我把我的饭食省下来给他们吃，不给就打我，还不许我告诉祖父。”
牛蛋认得乔吟，以前前身痴傻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玩的还算融洽，所以这会儿乔吟问啥他答啥。
怪不得牛蛋最近变瘦了，原来是因为吃食被这几个小恶霸抢走了。
牛蛋脑子不好，家里条件明显比这几人好许多，再加上他胆子小，不敢和大人说，所以几人就霸凌他，抢他的吃的。
乔吟眸光冷冷扫了乔小虎一眼，想起他做的那些坏事，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忍不住抬起右脚，狠狠的踢向他的左腿。
浑浑噩噩的乔小虎直接被疼醒。
“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活该。”
乔吟冷哼一声，转身扯住牛蛋的袖子朝乔家走去。
“牛蛋，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乔吟带牛蛋回家之后，把乔小虎等人欺负牛蛋的事给家人说了，乔家人义愤填膺。
愤怒之余，见牛蛋饿的有气无力，连忙手忙脚乱的给他准备吃食。
现在乔吟的生意每天大概能赚六两银子，乔家人的伙食比起从前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虽然不是顿顿吃肉，但是一天还是能吃上一顿肉菜和白面的。
杜氏手脚快，她在厨房里一阵滴沥桄榔，不一会儿功夫就炒好了一个回锅肉。
肉是乔吟前天买的，煮好了就挂在厨房门口，想吃了就直接搭配家门口菜园子里的蒜苗爆炒一下就行。
肉是七分肥，三分瘦的上好五花，炒出来油汪汪，亮晶晶，香喷喷，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搭配蒜苗独有的那股香气，别提多好吃了。
“孩子，快吃，别饿坏了。”
杜氏把菜全部盛放在一个小圆瓷盘里，连带筷子和两个又大又圆的白面馒头一起摆在牛蛋面前。
牛蛋看见饭，就像蚊子看见了血。
他来不及说话，拿起一个大馒头，就着杜氏炒好的回锅肉吃的停不下来。
“香，喷香，比我祖母做的好吃。”
牛蛋性子急，这一筷子还没咽下去，下一筷子就已经加满了肉递进了嘴里，不到三个息的功夫就吃光了两个大馒头。
“慢点吃，孩子，婶子又给你拿了两个大馒头。”
杜氏说着又递给牛蛋两个大馒头。
她这人最懂知恩图报，她忘不了当时自家老头子病重，是牛蛋借钱给他们看病。
这孩子心眼好，实诚！
牛蛋吃的满口流油，可能是长得胖胖的缘故，牛蛋吃东西的样子看着格外有福气。
乔家人各个手肘撑在餐桌上，双手托腮，满眼含笑的看着牛蛋吃东西。
不得不说，看牛蛋吃饭真的是一种享受。
虽然他吃饭确实不太雅观，狼吞虎咽的，但是看他吃东西就感觉食物格外的香，就连厌食症来了也得干上三碗大米饭。
“看牛蛋叔吃饭，我都看饿了，太香了，外婆，还有饭吗？我要吃饭。”
乔大山率先打破宁静。
“我也要。”
乔桃花次之。
“娘，我也看饿了，这牛蛋吃东西也太馋人了，我看了馋的不行。”
乔有田挠挠头，憨憨一笑，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乔吟也抿嘴笑着，笑着笑着她突然瞪大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呀，我刚还在想怎么拓展鸭货生意呢，这法子不就来了嘛！”
乔吟一拍脑门，心里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杜氏回厨房做饭去了，留下乔有田和张水芹以及乔吟的两个孩子。
“哥，你们几个吃一下这个馒头，我看一下。”
乔吟说着就把手里的一个馒头分成五块，给乔有田夫妇，乔大山，乔桃花和牛蛋一人一块，让他们面向自己，干吃馒头。
这白面馒头若是放在从前，乔家几人肯定稀罕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肉菜和白面馍，心底的渴望已经不似从前。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乔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几人还是顺从的排成一排，面对乔吟吃了起来。
干吃馒头不就菜还有些噎，乔有田一口馒头堵在嗓子眼儿里，面色有些难受，他用力下咽，才将那块馒头吞了下去。
一旁的张水芹和乔大山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波澜。
而乔桃花和牛蛋则不同，他们细细品尝着手里的馒头，好吃的眯起眼睛，好像吃的不是馒头，而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乔吟眸子瞬间亮晶晶，虽然乔桃花不像牛蛋吃的那么香，那么有吸引力，但是也并不差。
这样想着她对明天得生意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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