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城邦Aw470-1】
白鸟刚刚踏入废城范围，便接到黑羊博士的讯息，让她直接赶去十三区研究所。
黑羊博士对她在黎明城的遭遇很感兴趣。
白鸟将叶希背在身后，通过虹膜监测仪进入第一道门后，又在错综复杂的相似走廊之间绕了五分钟，才从来到一面完整的墙壁前，手掌贴着墙上的装饰纹路按下：
“咔—”
清脆的机括运转声响起。
隐藏的门彻底打开后，一道有些神经质的声音响起：“这就是那只刚诞生的人形异种？”
一个长着黑羊头，站在巨大圆柱形容器下的博士，推了推脸上构造精巧的金丝框眼镜。
他语气很是好奇。
方形瞳孔抖动。
看着叶希的目光里带着对一个新实验体的打量和评估。
“博士，她有名字，她是叶希。”白鸟忍不住争辩道。
她刚抬起脸，就看见黑羊头顶天花板上，一点猩红亮光闪烁，随后，子弹破空声响起！
白鸟：“！”
“砰砰砰——”
连着几发子弹都射向白鸟脸侧。
她两颊修长的鸟羽，被吹起的气流带的微微颤动。
白鸟睁大了眼睛。
预料中的痛苦却没有传来，反倒是点点滴滴的腥臭液体沾上了脸颊。
她愣了愣，伸手在脸上擦了擦。
低头看见指尖上的猩红血液，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
尖叫声在身后响起。
白鸟像甩开一个烫手山芋般甩下叶希，朝边上躲开。
定下神后，她才发现，“沉睡”的叶希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被撕裂的半张脸颊上，裸露的血肉纠缠在一起，形成一根血色脉络。
而脉络的另一端，赫然连接着一张狰狞狠毒的面孔：“我要杀了她，让我回去杀了她……她偷走了我的力量……”
“这是？”白鸟皱起眉头。
黑羊博士指挥着机械臂将叶希关入一间单向玻璃房间中，方形眼瞳缩小又放大，观察了叶希好一会儿。
又等待半小时，查看检测数值后。
它脸上的疑惑才终于消散，被另一种堪称狂热的情绪替代。
黑羊博士不断在单向玻璃前绕圈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太神奇了、不对、不对……”
白鸟缩在一边。
旁观了黑羊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绕圈，一会儿站定不动的全部过程。
虽然不说。
但她其实一直很担心博士的精神状态。
她从没看见黑羊博士踏出实验室一步。
这样一直关在一个封闭空间里，难道不会感到抑郁、痛苦和焦虑，从而产生精神方面的问题吗？
即使是在当年“创世”逃离之时。
黑羊博士也仅仅是站在被摧毁的房间一角，看着外面残破林立的钢铁森林，看了半天，念叨着什么，又转头回去。
黑羊博士直直朝着她冲来，然后一个急刹，急切道：“你是不是说过，现场还有一个处在基因崩溃症发作边缘的人类？她是谁？她现在在哪？！你为什么不带着人一起来找我？”
“是这样没错。”
白鸟第一时间只想让黑羊博士冷静下来，语速极快地将接触夏冉的前因后果、以及夏冉本人的状态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黑羊博士喃喃自语，看着拘谨的白鸟，背着手走回了单向玻璃窗前。
看着房间内由于找不到发泄对象，而萎靡下去的扭曲人脸，幽幽说道，
“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人类转化为异种的真相了。
天降陨石带来的并非是污染，而是变异！
往不好的方向变异，就是那些失去自我，沦为嗜血怪物的人类；而往好的方向变异，就是创世，拥有完美的二重身。
至于这两者的中间品嘛。
就是像你我这样的人形异种……
在变异的时候，吸收、存储了越多的变异能量，便能转化出越厉害、越恐怖的第二重身。
而这场灾难的原因，也就在这儿。
变异能量，或者说污染能量具有聚合性。它们会相互吸引、相互汇聚，往往导致浓度超过普通人类能承受的极限。
所以，将其制作成高浓度生物武器并不算太难。
但要想制作低浓度变异物品，如同疫苗一般注射给普通人类，却非常难。”
“所以在承受范围内，接受越多的污染能量，就能获得越强大的二重身，是吗？”白鸟反应过来，又急忙补充道，
“所以，像我们这样变异失败的中间品，就只能永远维持这副模样了吗？”
“并不是。这就不得不提到创世。”
黑羊博士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白鸟，“完美变异，且吸收了大量变异能量的创世，他血液中带着一些能够消除变异能量的东西。
不对，结合目前这个例子来看，应当不是消除，而是吸收。这些完美变异的人，能够持续吸收污染能量，用来强化自身……
这一现象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在有些人类身体素质远远高于大灾变之前的专业运动员素质，且行走于低污染区域，变异概率也并不高。
他们早已成为‘异种’，只是病症发作期吸收的污染能量，刚好在承受范围之中而已……”
“等等！”白鸟打算道，“博士，你怎么证明这个观点，不是你幻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呢？”
毕竟大灾变以来。
有关基因崩溃症的成因与解释，已经多如牛毛。
各种阴谋论、神秘学、科学解释轮番上阵。
黑羊博士没准是被关疯了，构思出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说法，来安慰自己，催眠自己。
这也不是没可能。
白鸟怀疑地看着黑羊博士。
“我当然有证据！”面对挑衅，黑羊博士语气一下激烈起来，“我交给你的，用来消除转化时痛苦的药剂，就是用创世的血液制作的。你没发现，药剂的效果越来越微弱了吗？
我手上创世的血液存量已经见底了。”
“勉强可信。”白鸟动了动嘴唇，认可黑羊博士的理论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么夏冉，岂不是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完美变异的人类？”
“……她吸收了部分污染种子一号的能量，但根据你的描述，这还远远不是她的极限。
是在极度痛苦和强烈幻觉之下失守成为怪物，还是继续吸收变异能量，成为超过创世的完美变异者。
这得看她自己了。”
黑羊博士回到控制台后面，面前六块电子屏不断闪过讯息，它多线程处理着，一边联系黎明城的势力，想要得到污染区情况的最新进展。
这回。
轮到白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所以博士，既然有了消除变异能量的物质，你却没给自己使用。是太沉迷二重身带来的力量了吗？”
黑羊博士。
一直以羊首人身的模样示人。
“这可是超凡……”黑羊博士推了推眼镜，方形瞳孔中带着一丝狂热和贪婪。
白鸟只看见博士嘴唇嗡动，镜片闪光，也不知道在嘟囔了一句什么。
“博士，我没听清。”
“我不使用，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出能够扭转大灾变的成果，拯救人类。”
黑羊博士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这个聪明、却格外善良软弱的后辈。
白鸟默默点头。
黑羊博士的确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拯救人类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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