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算计好了一切，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江北书会这么早知道江映客的下落，并向席盛行讨要
席盛行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北书，食指轻敲桌面
可想到楚清辞，他还是松了口
“朕可以将他交给你，但你最好能保证管束好他”
“老夫明了，谢主隆恩”
“去，让人将江三公子送来”
“是！”
几乎是前后脚，楚泠舟敲响了席盛行所在的嶂城城府的“闻风鼓”
席盛行蹙紧了眉头
“陛下！”
“何人敲鼓？”
“禀陛下，是楚大....是良民楚泠舟”
席盛行不耐烦挥手“把人带进来”
“是！”
楚泠舟带着楚家众人浩浩荡荡进来了
“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带这么多人来，是要拆了嶂城吗？”
“回陛下，草民是来接我儿楚清辞回家的，五月前，我儿已辞官，不知陛下前日为何将他带走？”
席盛行勾唇“便是将他带走了，你当如何？”
“草民懦弱了三次，一次，是他十四岁那年被先皇指派为八皇子的老师，一次，是他十六岁那年被困于宫中逼迫签下死诏，一次，是在楚家满门和他中，舍弃了他”他抬头直视着他“还请陛下看在国师兢兢业业辅佐你成长，辅佐大明八年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
席盛行嗤笑“给他生路？他杀害皇室子嗣，罪该诛九族，如今不过他一人受过，你何须替他求生路？”
“陛下，他曾是八皇子的老师，八皇子亦是他唯一的学生，草民坚信，其中除了死诏，定还有隐情！”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席盛俞！”
“那就恳求陛下，将我儿楚清辞放归家中”
“恳请陛下放归楚家楚清辞”楚家众人皆跪拜呐喊
“楚清辞可不姓楚，他啊，该姓席才对”
江北书和楚泠舟猛地抬头
“你们来晚了，这一次，南襄王，还有他的儿子，席清辞，都该死在那樟林中....”
楚泠舟缓缓起身
江北书似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楚泠舟！”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了”
“当然，一同知道的，还有他杀席盛俞之事”他将他眼底的悲哀当笑话
楚泠舟嗤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席盛行总说阿辞要谋夺篡位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阿辞是南襄王最后的孩子
“是广朝摄政王”他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在这种节骨眼，能找南襄王的只有广朝摄政王孟西洲了
“当然，你说，面对当初带兵洗宫的仇人的儿子，他会怎么做？”
楚泠舟轻笑，笑着笑着，渐渐变成哈哈大笑
“楚家郎儿！可怕！”
“不怕！”
楚家无论偏房还是嫡系，无论嫡子还是庶子皆在，楚家老大楚泠舟，老三楚云逸，楚泠舟大伯和姑姑一脉的正房嫡子有楚长衿，楚长渊，楚行舟，偏房及庶房一脉则有楚承钏，楚闻知
正房偏房嫡子则有，楚清风，楚星曳，楚璟洄，楚阑玉，楚成蹊（qi）楚景行，楚景如，楚锦年，楚瑾安
正房偏房庶子则有，楚明道，楚相成，楚常儒，楚常宁，楚荣璋，楚云竹，楚云辙，楚关南，楚今朝（zhao），楚今晏，楚熙，楚柏文，楚泽修
正房偏房嫡孙则有，楚方洵，楚方晟（sheng），楚少熠（yi），楚落瑄，楚言启（跟蹊（qi）非同音，去查），楚淮书
正房偏房庶孙则有，楚尧（yao），楚玄，楚家毅，楚蔚轩，楚侨洛，楚应析（xi），楚应尘，楚桑唯
四十三个楚家郎儿，最小的孩子不过三岁，可他们是郎儿，该承担他们的责任，楚家嫡女庶女及孙女一辈都已经送走，无一个郎儿逃走
楚泠舟最先将小刀从袖口拔出
“你要杀朕？要造反？”席盛行嗤笑，笑他刚愎自负，笑他不自量力
“楚家自泠舟祖父起便信奉席家为帝，到泠舟手中，从二品节节败退到庶民，先帝逼着草民杀南襄王之子，草民将自家长子楚清辞与之调换，南襄王有太上皇手谕为帝，可他少时嗜血残暴，我父备京城楚家，我母辈清河鱼家，皆抛之性命站队当时的先皇，可先皇上任不过短短十年，荒淫无度！糜烂成章！南襄王再被举荐，朝臣逼先帝退位，先皇怀恨在心，在后来与广朝先帝孟寒苼的争斗中，他派南襄王起兵杀进广朝边境，南襄王不愿，先帝指派了当时的李国公，圣旨当头，他不得不从，在收服广朝五座城池后，南襄王不知为何又愿意起兵杀进广朝，与东朝的蛮王一起举兵，甚至创下惨无人道的杀戮，可之后....”他摇头嗤笑
“李国公被以反叛之罪满门抄斩，南襄王叛变，子嗣女眷被屠杀殆尽，甚至被实施了宫刑，之后，先皇兵派异姓北疆王收复广朝最后的皇室国土，可那广朝君王昏迷醒来后突然开了窍，智如诸葛在世，将大明兵马打得节节败退，甚至收复回国土，还创立下天下国会，这才有了后来的十二谏使，他们掌管战争中的百姓免受屠戮，孟寒苼完成了收复国土之愿后便突然暴毙而亡，大明与南襄王一起的大臣，贬的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其中最惨无人道的便是欧阳将军的九族之罪！”楚泠舟咬紧牙关
“若说罪，先帝造下杀虐无数，忠骨英魂埋于城墙下，听令或是违令皆是死，他的罪恶滔天！我父亲楚樵川冒死将南襄王的孩子带了回来，我为了保下南襄王最后的血脉，当着先皇的面杀了我儿楚清辞，我的夫人恨了我一辈子”他痛苦的闭了闭眼，那是他一生的痛
“可他太像他的母亲了，还是被先皇察觉到，可当时楚家已在京城盘根错乱，门生遍布，他不敢动手，便折磨阿辞这个孩子，包括你！先皇下令让他斩杀的皇子！你在其中！”
“本该保下的是席盛俞，不是你席盛行！可我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活下来的成了你，从我接手那一刻起，他便是我的孩子楚清辞！你折磨他整整五年，他为了大明呕心沥血，为了和除大明外的十一谏使谈和，他付出了三年的努力，否则在广朝先帝的孩子领兵报仇之时，大明的结局只会比广朝当年的尸山血海更可怕！”
他无力抬头，眼泪决堤
“五年，满身伤疤，刻满贱奴的双腿，断指，残废的身躯，他究竟还欠了你席家什么！”
“李国公，南襄王，北疆王，欧阳将军，他们皆是被先皇以判国罪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屠戮，甚至广朝先帝孟寒苼之死亦有先帝的手笔！若说孟西洲的仇人！是你生身父亲！是大明先皇！那皇位该是南襄王的，阿辞亦该一世顺遂！你欺阿辞心善，将他害得好苦！”
“我为保楚家，一次一次又一次将他舍弃，将他扔在吃人的地方八年，寒了他的心，这一次，我楚家郎儿与他共进退，你休想再用楚家威胁他！休想！他是我楚家郎儿楚清辞！他姓楚！是我的孩子！”
“我们信奉席氏，将士们亦信奉席氏，楚家不会向你挥刀，不会背叛自己的国，但你休想再用楚家人的性命掌控辞儿”
他毫不犹豫举起匕首狠狠划过脖颈
“楚泠舟！！”江北书快步跑来阻止
“快！快！拦下他！”席盛行大步跑向楚泠舟
“楚清辞不会有事！朕会将他带回来！亦不会追究楚家此次罪责！朕起誓！”
楚泠舟抓住自己亲弟弟的手，他捂着疯狂冒血的脖颈，眼中皆是释然
楚云逸颤抖着声音拦下楚家众人
楚泠舟还是死了，他下了死手，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
楚云逸得到席盛行的保证后，满眼麻木地带着楚家众人离开
“大哥....回家了.....”
楚泠舟的尸体被他横抱在怀中，耷拉着的手还有血迹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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