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侃跳上车，掉头朝着高速驶去。那人掏出手机拨通后说：“好了。”
老侃在服务区将就着睡了一晚后，第二天正午时分抵达了东山县收费站。下了高速，他依旧像往常那样，把车开到国道边上的一条土路，又往里开了几百米。此时，一台小货车和一台面包车早已等候在那里，七八个男人正懒散地蹲在路边。
老侃把货车调好头、停稳后，领头的那个人径直走到货柜车后面，拿起铅封，极为仔细地端详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急着打开货柜的后门，而是转身走到驾驶室旁，重重地捶了几下门，大声质问道：“这铅封谁动过？”
老侃原本正紧张地盯着后视镜，冷不丁被这几下砸门声吓得一哆嗦。他缓缓低头，看着身旁站着的那人，强装镇定地回答：“什么铅封？”
那人没好气地回道：“自己过来看一下！”
老侃推开车门，从驾驶室下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故作镇定地走在前面。此刻，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拼命回忆自己押铅封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紧张得双腿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为了掩饰这份紧张，老侃跟在那人后面，佯装抱怨地说：“我一口气开了七百多公里，累得脚都不听使唤了，你还对我吆五喝六的。”
老侃走到货柜后门，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下铅封，没瞧出什么异样，便说道：“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这是海盛的铅封！”
老侃一听，生气地反驳道：“我给海盛送货，不压他家的铅封，难道压你的？你是哪家哪号的，搞笑呢。” 说完，老侃自顾自地扭头朝着驾驶室走去，还故意大声嚷嚷道：“这货爱卸不卸！”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把扯掉铅封，紧紧抓在手里，冲其他人喊道：“兄弟们，下货！”
几个人迅速地从货柜里搬出所有的纸箱。之后，老侃也依照往常的操作流程，从驾驶室里拿出新的铅封，重新压好。
那人始终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侃完成这一系列操作。老侃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登上自己的驾驶室，朝着富林厂开去。
那人望着货柜车消失在土路入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扯掉的那个铅封，脸上的疑云愈发浓重。过了片刻，他也上车跟着小货车，缓缓驶向了国道。
汪刚在自己的秘密库房中，神色凝重地仔细端详着手下拿回来的铅封问：“小兵，你确定？”
这个叫小兵的人，在汪刚众多手下中算是比较得力的一个，他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老大，错不了。那边每次上了货后，用的铅封两面都是‘海’字，而正常的海盛铅封一面是‘海’字，一面是‘盛’字。这个铅封是海盛正常的铅封。”
汪刚翻看着手里的铅封，认真地观察着：“你的意思是中途有人动过这个铅封？”
小兵点点头说：“是，我问过粤海上货的人，铅封是他亲手压的，就是两面都是‘海’字。”
汪刚低头嘀咕了一句：“嗯，谁懂的呢？”
小兵说：“不上手段问不出来的。”
汪刚提醒道：“问问莫总，押货的人路上啥情况。”
小兵说：“他们说刚上了货的时候，这个货车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但是他们追上的时候，这个货车一直在正常行驶，他们从行驶的速度判定应该没停过。”
汪刚皱着眉头朝着那一堆纸箱货物走去，说道：“那就奇怪了。”
小兵跟在身后提醒道：“老大，事情反常必有妖。”
汪刚抬手赞许地说：“嗯，你的担心是对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一定要弄清楚。”
小兵说：“那我去把那个司机给弄来审一下。”
汪刚仔细地看着每一箱纸盒包装，谨慎地说：“别急，万一是警方的人，就麻烦了。”
小兵担忧地问：“那我还继续走货吗？”
汪刚拍拍手上的灰尘说：“这些货出完，先停两个月看看情况。如果没事，就再走一票大的，然后我带你去国外，咱们逍遥快活去。”
小兵高兴地说：“呵呵，好，终于熬出来了。”
汪刚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
小兵高兴地答应道：“是，老大。”
汪刚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众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缓缓转身，朝着门口的轿车走去。上了车，他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回酒店！”
司机答应了一声，熟练地发动了车子。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汪刚突然开口问道：“牛四，你跟着我多久了？”
司机看着后视镜，露出憨厚的微笑，眼中满是对过往的回忆，说道：“老大，你还在开赌场的时候，我就在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跟着你一起过来了。”
汪刚露出欣慰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和小兵两个跟着我时间最久。这些年，你们一直忠心耿耿，我都看在眼里。如果我要出国了，你俩也跟着我吧！”
牛四一听，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高兴地说：“行啊，老大！你到那我跟兵子就跟到那，绝对不会离开你。”
汪刚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继续问道：“你爹妈都安排好了吗？”
牛四的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说道：“安排好了，我给他们在省城买了两间门市，现在一月租金能收七千多呢，够他老两口过日子了。”
汪刚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嗯，不错。那你老婆孩子你打算咋安排？”
牛四认真地开着车，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还没想好呢，”
汪刚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回头你跟小兵说一下，把老婆孩子送到新西兰找你嫂子去。在那里，他们会得到妥善的照顾，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牛四一听，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高兴地说：“唉，谢谢老大！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后排的汪刚脸色闪过一丝诡异，尽管转瞬即逝，但那一瞬间的变化却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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