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小会的功夫。
满满一木桶稀粥就被散干。
即便如此，面前依旧站满了面黄肌瘦的逃荒人群，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今天的稀粥放完了，诸位乡亲们先回吧，明天小男会多备一些粮食！”
听到这话，饥民中掀起了不小的喧嚣。
不少性情火爆之人骂骂咧咧，大有冲上来抢夺之势。
幸好迎春楼的护卫们体格魁梧，手持刀刃，才避免了一场可能引发的冲突。
在他们的护送下，苏泉拖着疲倦身躯回到楼里，
刚进屋，就看见姬凛正坐在桌前，小口饮着茶水。
“你来做什么？”
苏泉眉毛皱起，脸色变冷。
“有些时日没来看过你，就是想问问近来住的可习惯！”姬凛优雅的捏起一块糕点塞入樱唇中。
“呵，我不过是清心庵的一介弃徒，又落到你这等魔女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谈何过得习惯。”苏泉凄然一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眸凌厉，语气坚定无比：“这段时日以来，我为你们迎春楼赚了不少银子，可是有件事要提前说清楚。”
“我苏泉素来洁身自好，即便沦落风尘，也要做一个卖艺而不卖身的清倌人！”
“你这不就是当了屌子还想立牌坊，去问问这迎春楼，有哪个男人是不卖身的！”
姬凛嘴角不屑翘起，嗤笑道：“况且你落在本座手里，真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若你真要如此，那我宁愿从这里跳下去，只愿求得一死！”
苏泉目光炯炯，毫不畏惧的与少女对视。
“哼！”
姬凛脸色阴沉下来。
如果少年一心想着求死，那就算看守再怎么严密，也有疏漏的时候。
“此事全凭本座心情，你哪怕是死了，本座也会差人将你趁热扒光了扔去乞丐窝，看是谁狠！”
气氛凝固起来。
终究还是姬凛先退一步。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刚才在下面干什么？”
“救济难民！”
“哪来的钱？”
“每日从迎春楼领的酬劳，三两银子！”
苏泉心念一动，问道：“姬凛，能不能将我的酬劳提高一些，街上难民太多，三两银子远远不够！”
“愚蠢的男人，自己都活的不如意，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我不管她们，她们这个冬天就得冻死，饿死在街头！”
“你能救的了她们一时，可救不了她们一世！”
“那我便只救她们这一时，又有何妨？”
“你只能救得了她们，却不知道天底下每日被饿死冻死之人不计其数！”
“我救不了天下人，但最起码我能救了这条街的人！”苏泉低沉的语气，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认真与决绝：“而我苏泉愿意从这条街的人救起！”
看着眼前的绝色美男子，脸颊冻得通红，眼睛布满血色，披肩青丝干枯凌乱。
就是这般颇有些狼狈的模样，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圣洁气息。
姬凛被镇住了。
她嘴巴张了张，最终吐出一个嘲弄的字眼：“小丑！”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清心庵那种所谓道貌岸然，打着济世救人而大肆掠夺修行资源的伪淑女行径。
苏泉面色不变，心中在盘算着计划。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姬凛索性也在迎春楼住了下来。
每天除了修行外，最大的乐趣就是藏在暗处观察苏泉的一举一动。
令她意外的是，少年行为似乎不是在作伪。
他每天清晨都会拿出前一天得来的酬劳，购置成米粥摆在街头，布施整座城内的灾民。
少年寒风中清澈的笑容，谨然成了羊城最美的风景线。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姬凛暗中调高了少年的酬劳。
可是无一例外，对方第二天都会将其银子全部拿出来，相应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淳朴。
“这头笨虎，该不会真被那些尼法给洗脑了吧？”
姬凛喃喃自语。
她虽然看不起清心庵，但对清心庵所制定出来的尼法教条还是很钦佩的。
或许，像她这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习惯损人而立己的魔女，总是对那种愿意皆济天下之人，有种莫名的情绪。
就这样在观察中，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而她也在此期间，忘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天夜里。
她刚结束了房梁上的窥探活动，正欲返回自己屋内。
突然，体内传来一股令人揪心的刺痛，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轻微颤动，俏丽的右脸上浮现出一圈狰狞的血红色纹落。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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