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要迟到了。”
娄初白一觉醒来，看到枕头旁边的时钟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噌——地一下从床上弹射起步，随后又因为腰酸背痛跌回床上。
光脑定的闹钟没响，娄初白因为是交换生所以住的是单人宿舍，并没有舍友之类的，自然也没人叫他。
克莱德、苏西和娄初白因为小组作业的问题拉了一个群，娄初白先是在群里问他们怎么不喊自己，随后收到苏西的一个“？”，然后克莱德也打了一个“？”，娄初白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了。
把穿好的衣服扔回去，又把套的乱七八糟的袜子蹬掉，娄初白滚回了自己的狗窝，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准备睡觉。
恰好在这个时候，光脑的通讯请求打了过来，是卡尔的。
像是知道娄初白醒了一样，时间卡的刚刚好，娄初白顶着爆照的鸡窝头面无表情地点击了挂断，但是通讯请求锲而不舍，娄初白只好伸出手接通了。
卡尔极具欺骗性的脸庞出现在娄初白眼前，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声音带着宠溺，“外面桌子上给你准备了吃的，你自己加热一下。”
“不吃，挂了。”娄初白有气无力地回道，谁放假还吃早餐啊，他要睡觉。
卡尔继续哄道：“可是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乖，去把早饭吃了。”
娄初白倔强道：“不吃。”
“白不听老师的话了吗？”
娄初白抖了一下，现在一听见“老师”这两个字他就有点ptsd了。
他总觉得在卡尔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于是娄初白乖乖下了床，准备吃完再睡。
“记得穿袜子。”
娄初白动作一顿，然后把扔在地上的袜子捡起来套在脚上，穿着睡衣就去了客厅，“好了，我准备吃饭了挂了。”
“记得加热，”
娄初白极为敷衍的点点头，根本不给卡尔说第二句话的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视频挂掉。
加热？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懒癌患者，他只想躺，所以两三口吃完冷掉的食物，娄初白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正在这个时候，通话请求又来了。
娄初白扫了一眼，不是卡尔的，是上次那个熟悉的号码，但娄初白明明记得当时自己是拉黑了亚伦的，没想到他还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过来。
看来今天这个回笼觉是睡不成了。
认命地按了接听，亚伦那双碧色的眸子仿佛含满星辰般深情地看着娄初白，看得他浑身一抖，说实话，怪肉麻的。
“什么事？”
亚伦今天没有穿着熟悉的研究服，他一身礼服穿得笔挺，像是才从什么宴会上回来，他很快注意到娄初白背后的布局有些眼熟：“你在因派瑞奥军校？”
“是啊，你不是邀请我加入你吗？我提前来莫泊区适应一下这边的水土。”
说到这里，亚伦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梅尔文死了。”
娄初白收拾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杀的？”
“在我之前，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亚伦停顿了一下，“从他的尸体里爬出很多虫子。”
“虫子？什么样的虫子？尸体长蛆不是很常见吗？”
“是五彩斑斓的毒虫，身上有盔甲覆盖，他整个人在我面前化成一堆虫子。”
娄初白动作停下来，有人赶在亚伦前面动手，还是用这种方法，“你确定不是你实验室的虫子变异了？”
亚伦对着光幕操作了几下，将一段影像放出来，娄初白接收了。
再认真看过影像之后，娄初白眉头紧皱，“这很像天澜那边的手段，而且据我所知——”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娄初白想起来一个人，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自己对他好像真的不够了解，上一次跟他去蛊族的圣地，他似乎在那里看到过这种虫子出没。
“你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亚伦的视线放光，显然这种虫子很有科研价值。
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地亚伦，娄初白觉得这孩子还挺单纯，有点当年那味儿了，不过他还是正了正色，“我给你一个忠告，那个研究你最后立刻停止，他不是你可以解决的事情，而且最近反叛军盯上了你，你最好小心点。”
亚伦嘴角勾起，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愉快的弧度，“学弟是在关心我吗？不知道学弟有没有听过古籍上的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就算是发现这个世界是一场巨大的骗局，那我也死而无憾。”
娄初白敏锐的从亚伦这句话里感受到什么，但他还是继续道：“你好自为之，但是你要知道，人有时候苦苦追寻的不一定会让他满意。”
亚伦没有继续争辩，但是娄初白知道他一定会继续下去，就如同前面395次轮回一样。
深深地看了亚伦一眼，娄初白挂断了电话，随后将他拉入黑名单。
亚伦看着对面暗下去的屏幕，嘴角的笑容收敛，“安娜，原本的计划暂停，启动备用计划。”
“是。”
娄初白：【盖亚，你说这这次亚伦会不会听我的。】
盖亚：【你心里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娄初白露出一个笑容：【或许吧，他这个人向来固执得可怕，即使是我也无能无力。】
盖亚：【你知道就好。】
娄初白：【可是当初，也正是因为他的固执，我才选择了他做我的助手，当时的我需要一个坚定的人和我一起前行。】
盖亚：【……他已经忘记你了。】
娄初白又想起自己和亚伦在源世界初见时候的模样，金发碧眼的少年眼里似乎有光，只是静静地看着你，仿佛你就是他的全部，但是在对至高理想的追求上，他们终究是背道而驰。
新的通讯请求打断了娄初白的会议。
“你刚刚在和谁通话，为什么我这边显示忙线？”
卡尔的语气带着一丝危险。
娄初白有些心虚地往卧室走，“是和苏西他们在套路小组作业的事情。”
“是吗？”卡尔狐疑的视线在娄初白脸上扫过。
娄初白赶紧点点头，“是啊，不信你问他们，我们正约好了晚上一起做作业呢。”
“那好吧”卡尔看起来像是信了，“不过你吃东西是不是没有加热，不然的话这么快就吃完了？”
说起这个，娄初白又开始心虚，打了个哈哈：“害，这不是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吗？”
恰巧卡尔那边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视频信号不好断联了几秒，随后卡尔神色匆匆地道了一句：“下次再跟你好好算账。”就挂了通讯。
娄初白松了口气，这关是过去了。
忘了这些糟心事，美美补了一个觉之后，娄初白决定去外面觅食。
没想到竟然在军校外面遇见了塔里，而且他这模样，貌似是专门等在这里的。
“哇哦，小塔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娄初白打了个招呼，塔里害羞了抿了抿唇，“我在等你，白。”
娄初白疑惑：“等我？”，他向四周看了看，“爱丽丝他们呢？”
塔里格外腼腆，小声说：“是我悄悄出来找你的，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快走吧，这次，老大很生气。”
娄初白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意思？为了什么生气，总不会是因为我在背后骂他被他发现了吧。”
“原来白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背后骂我了啊？这样的话，背叛我就很容易了理解了。”卡尔平静中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传入娄初白耳朵。
塔里脸色煞白地看向卡尔的方向。
跟在卡尔身后的是爱丽丝和洛克，杰里佛并不在，可能是被派去做其他任务了。
“塔里，你也要背叛我吗？”
塔里咬咬唇，“不……不是的，老大，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卡尔的视线挪到娄初白身上，“小白，过来。”
这样诡异的对峙让娄初白充满了警惕，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危险降临了。
娄初白站在原地，有些警惕地注视着卡尔。
被娄初白这样的视线一看，卡尔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如果不想连累塔里的话，就乖乖滚过来！”
娄初白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站在爱丽丝身后的塔里，终于迈动脚步走了过来。
“到底什么——啊——”
娄初白刚刚靠近，就被卡尔牢牢抓住手腕，两人的距离扯得极近，彼此间呼吸可闻，“剩下的话，还是留到床上说吧，我不爱听。”
宙斯号。
这是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没有一丝光可以透过这里，娄初白醒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瞎了，但是随着眼睛慢慢适应周围的亮光，娄初白才察觉是这里太黑了。
在失去视力以后，他的感官就更加敏感。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躺在地毯上，柔软的绒毛就压在他的肌肤下面。
娄初白试着坐起来，但是他全身像是被人下了药，只能微微撑起身子，很快，他就感觉到一股热自肺腑燃烧上来。
娄初白撑起来的手臂一软，重新跌在地上，他的身上没有一件衣服。
所以在跌下去的瞬间，地上的绒毛刮在肌肤上。
娄初白格外清晰地感觉到这股痒意，他的皮肤好像更敏感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对，或许和卡尔有关，他试图找到房间的边缘，但是这房间似乎大得离谱，他在地上爬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支撑的地方。
但是他的眼睛却好像发现远处有两盏灯亮着。
娄初白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慢慢地向那两盏灯挪动，黑暗中他好像已经爬了很久，但是那两盏灯的距离仍旧不近不远，似乎和刚刚看到的距离差不多。
突然，娄初白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贴上去，瞬间，高热的体温得到舒缓，娄初白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但是渐渐的，那凉凉的东西慢慢滑落，娄初白恍惚着又向前爬去，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那两盏灯面前。
娄初白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在发光，但是他却看到那两盏灯笼似的光竟然在向他靠近。
娄初白心里一惊，混沌的神智也清明了几分。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灯笼，而是猛兽的两只眼睛。
娄初白浑身僵硬，他的手就搭在那不知什么动物的身上，他察觉到的凉意其实是这动物细密的鳞片。
蟒蛇，这是娄初白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娄初白忍住全身的颤抖，慢慢往后爬，但是那双灯笼追得更快，像是发现了偷偷溜走的猎物，擅长潜行的猎手早就蓄势待发。
娄初白一转身，便对上那双竖瞳。
它先是伸出蛇信在娄初白的脸上探了探，随后又将头伸过来蹭了蹭，他的脑袋上似乎长着两只犄角，刮得娄初白的身上有些疼。
在看到那熟悉的目光后，娄初白立刻猜到了这应该是卡尔的精神体。
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将精神体实化，这只蟒蛇按照娄初白的推算至少应该有十几米长，刚刚娄初白摸到的部分应该是只是凤毛麟角。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会裂开的吧，娄初白惊恐地看着那双眼睛，无意识地向后面爬，想离这东西远点。
但是才刚爬出去一点距离就遇上了阻碍，粗壮有力的蛇身拦在娄初白身后，阻挡了他的全部退路。
接着，蟒蛇慢慢缠绕上娄初白的躯体。
只要是露出的地方都被一一缠绕，细密的鳞片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诡异，像是古神的低语般。
娄初白感到轻微的窒息，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一节尾巴堵住了他最后的希望，娄初白很清楚卡尔的意思，他不想听。
蟒蛇在捕获猎物的时候喜欢悄无声息地让猎物窒息，现在娄初白也是这样，他的脸涨得通红，但是每次在最后一刻，蟒蛇都会松开他的缠绕让他大口呼吸，紧接着又是重复的动作。
“别——唔——我——”
尖锐的蛇牙将毒素注射进白皙的脖颈，娄初白的最后一点呜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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