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找了两个闺女要钱，都无功而返，徐芳知道要钱没戏，作天作地，就连春节这天也不消停。
刚吃完年夜饭，连春晚都没看，回屋里继续吵。
“我跟你说，顾文福！咱俩这日子没法过！！你答应我出去单过的！房子呢？我说房子呢？”
“我答应你，也得有钱是不是？你能不能讲点儿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房子是天天能买到的吗？人家给咱们留了多长时间了？！”
“留了这么长时间能怎么样？本来厂子就不让私下换公房。”
两人是在自己房里吵架，声音大不说，还故意开着一条门缝，明摆着是给李桂芬和顾父听的。
小孙子在李桂芬的怀里，刚哄睡着，又被吵醒，撇着小嘴抽抽搭搭就要开哭。
“哎呦，别哭，别哭，乖孙子……”李桂芬哄睡孙子，边叹气边骂，
“老头子，你说这一个个的，咋就不让人上省心！”
顾父抽着旱烟，半天不吭声，听李桂芬骂够了，才开口道：
“不行就都撵出去，老大两口子能过过，不能过算了！你操心还能操一辈子？”
“你说的轻松，离婚不丢人呐？小孙子咋办？！老头子，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
“行，那我看你还有啥办法！我可跟你说好了，再去找俩闺女要钱，我可不跟你去。”
顾父狠狠抽了一口烟，便不再多话。
他也不明白，他们顾家条件也不算差，一个儿子俩闺女，日子咋就过得那么乱套？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抽完烟，直接上床睡觉，连鞭炮都没放。
别人家放，他听个响算了。
徐芳就想通过这种方法逼一下婆婆，她妈说过，有什么好处先想着自己的小家，然后是娘家。
这分房不就是替自己小家考虑吗？
她觉得婆婆其实就是不想分家，根本没使出全力帮他们，那她继续闹就是对的。
李桂芬愁得一宿没睡着，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等初二两个闺女回娘家的时候，再跟闺女们说说。
多了没有，少帮点也行。
至少让老大媳妇消停一阵子。
不过，李桂芬的希望落空了，初二一大早，她就准备好了饭菜，还特意准备了几个平时舍不得买的硬菜。
又是牛肉又是羊肉，桌上的菜比年夜饭还好。
“老婆子，你今天咋做这么多好菜？”顾父看见桌上还烫了一壶白酒，以为是给他准备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
“这酒可不是给你烫的。”李桂芬解下围裙，站在门口盼着两个闺女回来。
路过的邻居看见李桂芬，互相说着拜年话。
“李大姐，新年好啊，今天老二，老三回来吧？”
“哎呀，他五婶，过年好啊，对，老二老三今天回来。”
“呦，这都下午了，咋回来这么晚呢？”
“嗯，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就到了……老二开厂子，老三开饭店，都忙得很。”李桂芬只能找个理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啊？老三啥时候开饭店了？不是在棉纺厂上班吗？老二那个厂长我可知道，开得挺大。”
街坊邻居虽然嘴上说着过年好，实际上都想打听顾晚晚和顾婷婷回不回娘家。
要是回娘家，顾家肯定又得打起来。
要是不回来，那顾家的矛盾还真的挺深。
李桂芬守着一桌饭菜，直到天黑，都没等来两个闺女。
“妈，我饿了，老二老三肯定不回来了。”顾文福说着拿起筷子，就要开动。
徐芳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今天她还真没作没闹，一直等着人到齐了再吃饭。
两个小姑子只要回来一个，她婆婆能要来钱，那还不都是她的。
但已经五点多，天都黑下来了，两家都没回来，这是肯定不来了。
她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牛肉放在了自己碗里，肉还没进口。
李桂芬眼睛一横，拿筷子拍了一下顾文福的手，骂道：
“这是老二老三回娘家的饭，她们俩还没回来，你这个当大哥的就先吃上了。”
大儿媳她骂不了，还不能骂大儿子吗？这大儿子跟老头子一样，窝窝囊囊的。
“妈，这都几点了？你等一宿她俩也不回来。”
“谁说不回来的？你这个当大哥的，一点没有当大哥的样，不知道惦记一下妹妹！”李桂芬完全是指桑骂槐。
顾文福本来就饿，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心里也有气，
“妈，你骂我干什么？她们俩不回来是她们俩的事儿，我还不能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吃吧！你俩妹妹不帮你就对了！”李桂芬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往外说。
一直坐在旁边的徐芳不乐意了，把筷子一扔，“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没让你去找顾晚晚和顾婷婷要钱！”
“你……老大媳妇！你每天作来作去的非要我们老两口给钱，我们不找她们俩要，去哪儿弄？我做这么一桌子菜，不都是为了你们俩吗？你们俩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李桂芬和徐芳彻底撕破了脸皮，再也不忍了，这段日子她可是受够了气。
“你说谁良心让狗吃了？你再说一遍？！我今天都没回娘家，就为了陪你们过年？你这么说我？！”徐芳更是直接，指着婆婆骂。
她不想好，这日子谁也别想好过。
“我说的就是你，老大媳妇！你是想把我们老两口逼死吧？！吃！你使劲吃！”
“吃？我还就不吃了！”徐芳用力一掀桌子，一桌好菜好饭全洒在了地上。
李桂芬彻底失控，上去狠狠甩了徐芳几巴掌。
徐芳也不示弱，薅住婆婆头发，直接给了眼睛一拳。
两人打成一团，刚才没看成热闹的五婶，还觉得可惜，她回家没多久，隔壁院子就传来了打架的声音。
“嘿，孩子他爸，我说什么来着，老顾家的年过不消停，还真打起来了。”
“吵吧，老话说得好，一到过年就吵架，家中啥也剩不下。”
顾婷婷没回来，一方面是江哲发过毒誓，这辈子不回顾家，另一方面，婆婆黄秀梅来了后总想对店里生意指手画脚。
她要是敢离开一天，这店都得出事。
现在婆媳俩互相盯着，特别是收银台抽屉里的钱匣子。
顾婷婷发现，婆婆来了没几天，钱匣里每天总少几块钱，上了锁也没用，就是对不上账。
整个大年初二，只有顾晚晚过得最舒坦，不用早起，可以睡个大懒觉。
秦峰才不管什么习俗，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回娘家就不回。
回娘家的日子就改成了几个朋友聚餐，秦峰把德子和谢辉，还有谢辉的妹妹叫来一起吃饭。
“媳妇，你再睡一会，我去弄点菜。”说好了吃饭，离家的冰箱还是空的呢。
这段时间，他们不是厂里吃，就是外面饭店吃，再不就是回秦父秦母那里蹭饭。
“峰哥，大年初二，没有卖菜的吧？”顾晚晚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问道。
昨晚秦峰快把她折腾坏了，一个晚上，腰都快断了，这也不是休息日啊。
“媳妇，你别管了，我有办法。”
秦峰在媳妇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给媳妇掖好被子，拿起车钥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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