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孙鹏和谢辉就从新来的叶会计那里领到一千三百元，去了百货商店，也不管品牌，直接凑了十台电饭锅。
谢辉在百货商店买过双卡录音机，认识电器部的营业员大姐。
大姐好奇问道：“小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厂里煮饭也用不着这么多电饭锅啊。用大锅做饭才香，这也太费电了。”
谢辉在厂里嘴巴不严，但在外面嘴就跟上了锁一样，只是嘿嘿笑着，就是不说用处。
“于大姐，我也不知道啊，厂长说的，我们就是跑个腿。”
“你小子，知道也不跟我说。你跟大姐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厂又发福利了？”
“百乐饮料厂”一次性买10台电饭锅，除了给厂里员工发福利，大姐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应该……应该是吧。”谢辉一边验货，一边回答。
大姐见没有其他顾客，从柜台里走出来，走到孙鹏和谢辉身边一起帮忙装货。
“小辉，你们厂待遇这么好，还招不招人？我有个侄子，高中毕业，能不能去你们厂里当个秘书啥的？”
“啊？”
“对，他大高个，长得可帅了。当秘书正合适，也有能力。”
但凡对“百乐饮料厂”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厂里工资高。
加上奖金，甚至一般的国营厂子工资的两倍。
大姐一想，反正国营厂子也进不去，还不如给侄子找个工资高的厂子。
起码钱多，说不定还能找个条件相当的对象。
“这……”
孙鹏和谢辉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敢答应。
能力强，说不定他们还可以问问秦峰。大姐特意强调侄子帅，他们可没那么大胆子跟秦峰说。
毕竟，在顾晚晚面前，只能有一个帅哥。
正巧这时，一个一米七多点，胖乎乎的男孩儿走了过来，谢辉还以为对方是来买东西的。
只见男孩走到大姐身边，开口道：“姑妈，我来取东西。”
“哎呀，小胖，你来得正好，我这想给你介绍工作呢，人家是百乐饮料厂的，那厂子待遇可好了，你看，给员工福利都是电饭锅。”
大姐自顾自给侄子介绍，全然没有看见孙鹏和谢辉的表情。
果然，家长眼里都没有丑孩子。
不过，这个忙他们俩肯定能帮上了。
“大姐，我们回去问问厂里，有没有什么工作岗位？”
大姐刚才还以为谢辉帮不上忙，听见这话高兴的直拍手。
两人将电饭锅拉回厂里后，顾晚晚按照销量将电饭锅分到了几家小卖店和饭店。
这些老板看见饮料厂要在店里放电饭锅，就为了加热饮料，一个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都不同意。
但听说厂里给电费补贴，立刻改变了主意。
每天节省一点用电，只要饮料热乎的，到时候能省差不多两毛钱。
一个月下来可就是六块钱。
这个钱相当于厂里白给的，而且加热饮料肯定比平时好卖的多。
有利可图，大家都很积极。
但除了加热的饮料，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句广告词。
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要问一句：喝掉谁？
特别是小孩子，看见电饭锅上的那个卡通图画，都指着要尝尝。
可以加热的“五个核桃”，又成了江城最近流行的饮料。
流行就是一股风，一定要刮得大，刮得猛，刮得人迷迷糊糊跟着跑。
几天的宣传下来，“五个核桃”像一开始的水果味饮料一样，又开始供不应求。
在江城，一家饭店要是没有“百乐”的饮料，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也有几家小饭店就是不进“百乐饮料厂”的货，那几家压根不卖饮料。
但有一家不是不卖，是老板看见“百乐饮料厂”几个字就来气。
“姐，我是百乐饮料厂的，咱们进饮料吗？”
这天顾婷婷刚开店门，就看见谢辉站在门口，拿着一沓宣传资料问她。
他们做业务的，奖金和订货量挂钩，这家火锅店已经赶走好几个业务员了，谢辉还想过来试试。
顾婷婷一听，又是“百乐”的人，脸色一沉，叉着腰骂道：
“你们有没有完了？我说的话你们厂的人是不是听不懂？跟你们厂那个顾晚晚一样，脑子不好使，还聋！”
“哎哎哎，同志，我就问问你定不定饮料，你不定就不定，生什么气？你说我们顾厂长干什么？”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男人是干什么的？还来我店里卖饮料？”
谢辉来之前听说这个“婷婷火锅店”是个难啃人骨头，但没想到上来就骂人。
他可没有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谁骂他，他还能忍忍。
但是谁骂嫂子，他就骂谁。
“你才有那个大病呢！我管你你男人干什么的？就是天王老子，我问你一句，你骂人，也是你不对！
看你那样，别说天王老子不娶你，就是天蓬元帅看见你，也不想娶！
拜拜嘞，您！接着做梦去吧！”
谢辉一句脏话没说，气得顾婷婷咬牙切齿。
“哈哈哈，天蓬元帅，那不就是猪八戒吗？”
“哈哈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几个老头老太听得直乐。
“你——你别走！你告诉顾晚晚，以后再派人来！我跟她没完！”
谢辉根本听不见这些，他上了货车，车子就开走了。
顾婷婷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恨意更加了几分。
顾晚晚一定是知道她也开了火锅店，故意来骚扰她的，一定是！
贱人果然是贱人！上辈子是贱人！这辈子还是！
顾婷婷心中正骂着，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叫了一声：
“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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