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先是一愣，接着问道： “小辉，这事和付厂长有什么关系？”
付明一分钱不花，让他们“百乐”的产品进国营系统的商店，全是靠以前的关系。
要说退货和付明有关系，顾晚晚还真不信。
“我听他们说，付明得罪人了，所以才……”
谢辉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峰冷声打断，“小辉，以后没有的事情不要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出去吧。”
谢辉哭丧着脸，直接被赶了出去。
孙鹏那天回着急忙慌回江城，谢辉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那边不能没人，但觉得峰哥和嫂子更应该将孙鹏留在临海，而不是从外面招一个人进来。
谢辉突然觉得峰哥和嫂子两人有些太不近人情，办公室正好没人，他拿起电话给孙鹏打了过去。
孙鹏现在是一个人负责管理江城的两个厂子，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刚得着空回办公室坐下，接起电话听见是谢辉的声音，“喂，小辉，你咋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呢？今天不忙吗？”
“大鹏哥，你没有留在临海厂当厂长，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孙鹏被问得莫名其妙，“啊？什么舒服不舒服？你小子是做啥梦了？还是吃错药了？”
“都不是，你就说舒服还是不舒服？”
“实话是一开始不太舒服，但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孙鹏跟谢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你咋想起来问这个？”
谢辉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孙鹏说了一遍，孙鹏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小辉，这也就是你，敢在秦厂长和顾厂长面前这么说，要是换个人早被开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大鹏哥，我替你打抱不平，你还笑我？”谢辉听人家正主都没意见，也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太宽了。
正巧孙鹏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说是要找他签字，孙鹏捂着话筒交代了两句，接着道：“小辉，咱俩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再过几年，百乐都不会要咱们。我还有事，先挂了。”
谢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又瞥见了自己办公桌上妹妹寄来的信。
每封信里，谢萍萍都告诉他，要多学习，要用知识武装大脑……
他前几次还觉得有道理，去书店买了了不少书，雄心壮志，觉得要好好学点东西，坚持了没几天，就看不进去了。
专业书哪儿有武侠小说有意思？
后来就自动忽略了妹妹的提醒。
或许，自己应该到了改变的时候？
秦峰把谢辉赶后，面色一直不太好看，媳妇说厂子以后还会引进更多的人才，老人一定会对新人不满，但市场不是讲情面的地方，人才一旦用错，一步走错就会导致整个厂子进入死胡同。
顾晚晚拿起电话，拨打内线，将付明叫了过来。
付明正在办公室做年前销售活动的计划，想着要联系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人，拍个过年的宣传广告语。
这个比打广告省钱，可以露个脸。
拍一下厂子生产情况，再摆上产品，说一句：“百乐饮料厂恭贺全市（省）人民新春快乐！”
去年这个广告还没几家拍，当时他就跟厂长建议过，说拍一条提高一下他们国营食品厂的知名度。
厂长没答应，还话里话外觉得他是想借机吃回扣。
今年来“百乐”终于有机会让他大展拳脚。
“顾厂长，您找我什么事？”
顾晚晚开门见山，将货被国营系统的商店、供销社退货的事情说了一遍。
付明大吃一惊，这算是他来“百乐”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为了这件事他特意找到商业局的副局长老孟。
老孟可是亲口答应他的，还说这事简单。
“什么？都被退了回来？”
“这是单子，你看看吧。”
谢辉留下的单子除了记着他自己跑的那几家，其他业务员的也统计上来了。
卖出去了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数对不上。
一共少了123箱货。
付明脸色铁青，捏着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自己去找老孟，那是因为老孟是自己大专时候的师兄，两人虽然在学校没有什么交集，但有老师的引荐，后来两人处得也挺好。
老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顾晚晚没让他开口解释，“付厂长，这事你去解决一下吧。过程我们不过问，只看结果。”
付明点点头，回了办公室也没急着给老孟打电话。
回了家，媳妇看见付明愁眉苦脸，问清什么事后，反而笑了。
“你啊，是不是忘了老孟外号叫猛咬金了？以前你跟老孟没利益冲突，交往也就那么回事，现在你求他，可不是从前了。
你啊，赶紧拎着东西去看看吧，柜子里不是还有几瓶茅台吗？送完说不定这事有缓。”
付明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孟不讲情面，那也别怪我了。”
“你要干啥？”
“老孟膨胀，那就别怪我让他爆炸！”
顾晚晚不管付明是怎么做，她只想看到结果，要是什么事情都让她和秦峰亲力亲为，那厂子也没必要请付明来。
“百乐”的产品被退回，消费者根本没感觉到。
深秋天气冷得人直打哆嗦，本来就是汽水型饮料的淡季，就是真想喝也会去家附近的小卖店买。
这部分业务暂停对“百乐”来说，根本不受影响。
可这件事倒是让“喜乐”的左于波开心了一阵，晚上回家路过熟食店，买了二斤猪头肉，想要好好回家喝点。
同样感觉轻松不少的还有江哲，“百乐”又是换厂长，又是进军国营商店，感觉就像一辆坦克般，轻松碾压市场。
国营系统不要，这就是个信号，不是市领导就是省领导要收拾“百乐”。
下班后，江哲推着摩托车从后门出去，打算抄个近道，去国营馆子搓一顿。
他刚要跨上摩托车，从场后的林子穿出去时。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提着刀冲上来，一刀插入了江哲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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