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你原来还记得我啊
离开桑榆时，雨已经停了。
路上，青岚提起琼华，对于她的变化很是感慨。
“长公主以前不知民间疾苦，故而奢靡刁蛮，经此磨难反倒长进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
“能掰得过来，说明还没坏到无可救药。”
我对琼华的认知比较平淡，空有美貌却天赋平庸的娇纵公主，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别人送上来的一切，从来不懂得感恩和反思。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一个人只有经历过命运的戏弄与挫磨，才会懂得真心可贵。
这些道理，只能由她慢慢体会了。
我现在只关心杜若的下一步动作，没了灵树和至亲可以夺舍，她会选择认命，还是恼怒发疯呢？
我让人集结了很多幽差，让他们分散出去，四处打探关于杜若的消息。
然而那个女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自破庙一别，便再无消息。
杜若是做冥王的，她有心智和手段，也比常人更能耐得住寂寞。
倘若她跟白泽一样，专心蛰伏谋划，恐怕任谁都难得知其下落。
青岚也深知这点，所以只是让人去查，并未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自九重天归来的一个月后，我开始出现妊娠反应。
“胎儿正常，姐姐要以身体为重，千万不要太过劳累。”小鱼儿叮嘱。
虽说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适应孕妇的角色。
除了几个冥使外，其余人都还不知道此事。
不过青岚已经在催促了，说此事不宜隐瞒太久，省得长老们多想。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透露也是个问题，总不能让我直接告诉他们：本王怀孕了吧？
而且如果有人问起王夫，保不齐还得把陆行川叫过来给他们看看。
“大人其实不用想太多，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其余人也不会太过干涉。不过流程仪式还是要走的，如今禁侍令已经颁布，但只是针对平民，对冥王大婚并无规定。依照旧俗，我们至少要办两场婚礼。现世有男方在，应该不用我们太操心，至于冥界这边，敢问大人想以什么规格操办？”青岚谨慎发问。
“都有什么规格？”我还真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冥王婚礼，依照王夫身份地位一般分为三种规格。一等规格，在祭祀场举行，所有长老全部出席，由大祭师主持正礼，流程遵循王族古礼，举国同庆。二等规格，在九泉举办，由冥使主持，长老们无需参加，一日之内礼毕，不会太过铺张浪费。三等规格，则是在宫中简单布置，无需仪式。”青岚认真解释。
“天灾才过去不久，百姓今年日子不算好过，不必太张扬，简单办下就好。”我随口道。
青岚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大人说得极是，那就按三等规格来办，日后您若再遇到心仪的，咱们再大肆操办不迟！”
“等等——”
青岚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又或者说，我给错了对方信号。
“我不是那个意思，本王过往你也知道，从小接受现世教育，所以结婚这种事，这辈子想必只此一次。”我立刻道。
“倘若大人是这么想的……那便只能办一等规格的婚礼了，毕竟只此一回，您又身份特殊，绝不能草率应对。”青岚情绪微带失落。
我思虑了会儿，心里有了决定。
“那便按最高的规格来办吧，不过还是尽量能省就省，尤其物品添置上，能省则省，切勿铺张。”
“是，敢问陆家那边，是大人亲自走一趟，还是属下代为转达？”
“不必，我亲自去吧，反正最近也不忙。”
“属下要去找大祭师商议大婚细节，就不陪您去现世了，大人可带其他人一并前往。”
“好，有劳了。”
目送青岚离开后，我尽快结束完手头的事，正好看到黄延之过来，于是便拉他一起回现世。
“去哪儿？陆家？不是吧？大人不能换个人吗？”黄延之十分警惕。
“大家都不在，就你闲，陪我一起回去转转。”我拉住他。
黄延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来。
“大人，您真的要同他谈婚论嫁？”
“有什么问题吗？”
“双方其实算得上门当户对，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就是您得想清楚了，他那模样如果出现在百官面前，少不了招惹非议……”他小心看我脸色。
“那便让他们议去，我还怕别人讲闲话？”我浑不在意。
黄延之知道我行事风格，也不再劝了。
不过，对于我和陆行川的孩子，他竟跟青岚有着同样的忧虑。
“按理说，这个绣纹是后天覆盖上去的，应该不至于传给后代，但凡事都怕万一，变异这种情况很难预测……大人还是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他善意提醒。
“这倒是，我原本也有些担心。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孩子出生后，即便生有异相，只要他品行不差，也没什么要紧的。而且审美这种东西，并非一成不变。九重天那几位神兽，包括延之你，即便现出真身，哪个不是龙章凤姿、气质卓然呢？而且……我若足够强大，谁又敢说他一句不好呢？”我镇定自若道。
“大人果然通透豁达。”黄延之释然。
跟往常惯例一样，先回我的工作室。
四处检查确认了一遍，然后才拿起手机。
暂停营业的公告，早就在朋友圈挂出去了，但依然有客户陆续询问。
【老板，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啊？想纹个小龙虾，痛风严重，医生说以后都不让吃了……】
【之前在别的地方毁了，变成巴西龟了，老板看看这还有没有救？通体纹身.jpg】
【帮我算下99年6月15日出生的适合什么纹身，改天带老婆过去纹身，记得多收2000，事后你七我三。】
【还有促销活动吗？十九块九的那个？】
……
我直接粘贴公告，挨个儿回了一遍。
【老板身体抱恙，海棠工作室纹身暂停，营业时间待定，到时候会通知大家，感谢各位支持！】
回完，我便给陆行川打电话。
“哪位？”对方冷漠道。
“我，宋引棠。”我说。
“你打错电话了吧。”他说。
“没错啊，你不是陆行川吗？”我疑惑。
“哟，冥王大人原来还记得我啊。”对方酸溜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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