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就是穷，农民手上没几个钱，工业品的消化能力有限，一个村一台电视机都没有，自行车也相当少。
万万没料到，这么快就将东西给卖完了。
“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了，锅碗瓢盆这些卖的就比较慢，这还有衣服这些，也剩下不少。”王红梅说道。
“农村人的确是穷的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用，碗破了一个角，裂了，只要没分成两半，就还能接着用。”
“衣服破了烂了，缝一缝，补一补，接着穿，能省一点是一点，缝缝补补又三年，谁不爱穿新服？小娃子喜欢，大人也喜欢。但没得穿，只能是节省着用。”
“这些能节省的，都尽量节省，但是像是火柴，烟酒，肥皂这些，都是省不了的，也不好省，用一点少一点，这类东西卖的都很快，很受欢迎。”
“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跑过来买。”
她看着吴大铁，“吴主任，农村人日子过得苦啊，买点东西还得要票，又不像城里人，城里人端着铁饭碗，每个月都有粮油票，这票那票的，国家养着你们，给你们提供保障。”
“农民手头上就是有钱，没有票，好些东西都买不了，多亏了吴主任，你提供的这些商品，帮助农民解决了大问题。”
“我卖东西给他们的时候，都要说一声，这是从县里进的货，是吴主任你善心，将农民的问题放在心上，他们都很感激你。”
吴大铁愿意帮这个忙，完全就是看在陈浩的面子上。
在他想来，一家生产队的小卖部，能消耗多少商品？农民手上没几个钱，购买力能有多大？
只是没料到，情况出乎了他的预料，好些东西卖的很快。
不过王红梅这么拍他的马屁，他很高兴。
谁不喜欢被崇拜，而且还是一位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同志？
“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陈队长不也把农村的瓜果蔬菜拉到县里来，解决县里市民的需求？工人和农民就应该互相帮助，属于一个阶级，能切实的帮助农民的生活问题，我很高兴。”吴大铁说道。
漂亮话都会说。
拍了吴大铁一通马屁，王红梅这才主动说道，“吴主任，你这边还能不能批发更多的商品，我好拉回去，一众乡亲们都还等着，特别是烟酒，还有盐，酱油这些。”
“批发倒是能再批发些给你，但量不会有多大，量大了，我这边会惹来麻烦，长丰商场是统购统销的，像是我批发出去的这些东西，按道理来说都是要票的，这些都是要做账的，卖出去多少货，不仅要看能收回多少现金，还要看收回多少票证。”吴大铁说道。
“原本给你们的那些货，是打算你们卖一个月，结果几天的时间就卖完了，就是再批发给你们同样数量的商品，几天的时间又能卖完。”
“数量太大了！窟窿也太大，我有心帮助你们，帮助农民，可如果商场的领导追究起来，我话不好圆回去。”
少量的商品，他能利用职权糊弄过去，或者说，在统计对账的过程中，允许一部分错漏，票证对不上就对不上，本来就是纸张，现金能对上就行，这方面稍微差点无所谓，票证会毁损会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连银行存款也会弄错，商场的票证弄错弄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如果窟窿太大了，自身的风险也很大，吴大铁怕担不起那个责任。
“那可怎么办？吴主任，第1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大领导，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这么大的长丰商场，都交给吴主任你管理，给小卖部批发点商品，这个决定你肯定也能下。”王红梅扭着身子。
能批发到商品就，意味着能赚到钱。
王红梅不断夸吴大铁，拍彩虹屁，想要让吴大铁松口。
陈浩在旁边看着，他没有贸然的插话，给红旗生产队批发商品属于计划外的状况，这个事他也不好过分逼迫吴大铁。
就让王红梅跟吴大铁磨，看王红梅能不能从吴大铁这里再榨出点东西。
“夸张了，也过奖了，我只是长丰商场采购部的主任，不是商场的领导。”吴大铁说道。
“采购部的工作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负责，你在长丰商场说的话肯定很有分量。”王红梅道，“吴哥，你就想想办法，帮帮妹子，我一辈子都念着你的恩情，农村的父老乡亲也会念着你的恩情。”
王红梅上前两步，拽着吴大铁的胳膊，摇了两下。
吴大铁感觉有电流从身上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采购部主任这个位置上，吴大铁收过猪头，收过钱，收过烟酒，但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摇过。
五十多岁的人了，尿尿稍微不注意，会将鞋子给打湿，得往上扶着，夫妻生活过的干干巴巴的，没能力，也没兴趣。
可这会儿整个人仿佛年轻的10多岁，回到了30出头的状态。
“男女授受不亲，你手撒开，我想想办法，长丰商场这边还能批发多少就批发多少，另外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有些计划之外的工厂，生产的产品正愁没有销路，有些同志还找到我这边，让长丰商场帮着销售，但这个事我不敢做，毕竟是计划外的商品，放在商场里面卖不符合规矩。”吴大铁道。
“但红旗生产队这边应该是不一样的，管的没有那么严，你们是集体生意，是副业，同样也是不在计划内，卖他们的产品应该没多大关系，只是这些工厂建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产品的质量不一点有保障，可能会差点。”
“当然，质量差一点，但是价格方面优惠还是比较大的。”
吴大铁说了一个在灰色地带的工商业情况。
计划经济，统购统销，从原材料到生产，到销售，都是计划的，但不管什么政策，都是由人在执行。
计划的再好也会出现计划外的情况。
走私是一种，像是陈浩这样搞副业的是一种，还有一种则是由地方政府参与。
地方政府为了获取财政，会瞒报产能，或者干脆地方投资建厂，这些都是计划之外工厂，生产的产品也是计划外的，获取的利润都截留到地方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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