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搓搓手，自来熟地坐在便携椅上，乐呵呵的，再没有那天的一脸威严。
“真是感慨啊，居然没想到能吃到挚友孙子做的饭。”
楚尧当做没听到，总觉得对方是在占他便宜。
“那张爷爷，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现在在哪里？”
楚宁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问道。
“你爷爷？”张仪嗤之以鼻，“一个酒鬼而已。”
“现在怕是二十几岁了吧。”
旋即，张仪很快反应过来，不再多说什么。
楚宁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一脸沮丧。
楚尧埋头干翻，一言不发，他抬头看了看白皙的楚宁，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觉得对方气色很好，更有精神了些，眼睛里精光流转，就连雪白的头发都晶莹剔透了不少。
“你是吃了神药？怎么感觉状态越来越好了？”楚尧问。
“我传了她一门法门，可以温养身体，身体越差效果越好。”张仪开口道。
楚尧点点头，意思就是对他没有效果。
楚宁挽起胳膊，昂着头，“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打十个你！”
楚尧忽然抬头，挑眉，“试试？”
晚上，楚尧在顶楼找到张仪。
夜空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遮盖住。四处有风声呼啸，像是恶魔在鬼哭狼嚎。
张仪盘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练功。他的周身似乎空间纹路，有一条条透明的纹路在蔓延，旋转，消失。楚尧即使离得较远也能感受到十足的如针刺般的压迫感。
“什么事？”张仪问道。
“可以再散发威压吗？”楚尧尝试问道。
“嗯？”张仪转过头，斜瞥楚尧一眼。
守序基地的重力训练对人的潜能和意志的锻炼确实很有效果，但楚尧想到比单调的重力训练更上一个层级的方式，那就是威压。
对于强者的威压，弱者会产生极其强烈的逃离心理，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的应激反应，但同时又会产生极强的服从的心理，与头狼对其他狼的血脉和等级压制一样。
两种复杂心理同时产生，相互纠缠，此起彼伏，极度矛盾。
但在这种环境里十分熬炼一个人的体魄和意志，每多坚持一分都是对自己的突破。
下一刻，铺天盖地近乎实质般黏稠的威压突兀席卷而来。
楚尧唰的跪倒在地，太突兀了，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耳边轰隆作响，血液逆转，五脏六腑被挤压，难以呼吸。
短短几秒过后，楚尧学着老人的模样盘坐在地上。
“那个.....还能再加点吗？”楚尧问。
刚收回目光的张仪眉头微蹙，什么癖好？
很快，楚尧腰杆蓦地一弯，他面色些许痛苦，但很快又慢慢挺直腰背，练起了恶魔传的呼吸法。
空中无序的灵性物质被勾动，被楚尧呼吸吐纳吸收进血肉里，但又大部分散了出去，只留下极少的部分被血肉吸收。
接着，楚尧站起身，配合着那些固定的动作，在张仪如浪潮般拥挤的威压下加速将灵性物质吸收进血肉里。
楚尧心里微喜，恶魔传的呼吸法果然不错，充当了异能的作用，可让灵性物质在血肉里产生变化，一部分散出，另一部分变为自己的底蕴。
况且在老人雄厚的威压下，这种效果更加明显，像是修行的福地一样。
楚尧细数起目前自己变强的途径，一是最常规的熬炼身体，二是恶魔吞噬高能量物质反哺自己，三是恶魔传的呼吸法。
其中恶魔反哺是来的最快也是最为方便的，但偏偏那家伙似乎一点不想楚尧成长太快，因为它时时刻刻期望着楚尧能够尽早用完四次机会。
弱小是原罪，会产生欲望，贪恋，报复心理。楚尧越强，那使用机会的可能性就越小，这并不是恶魔想要看到的。
在楚尧到达极限后，张仪停止散发威压。
“你们老楚家还有这种好东西？”
张仪看出些端倪，问道。
楚尧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一层意思，他问道：“我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不少，但真正的好东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脉单传，传男不传女的陌刀决。”
“陌刀诀？”楚尧不解。
“你以为你那天挥出的漆黑刀光是什么？”
张仪又补充道：“那还只是第一式，就能够让你在一阶具有威胁二阶甚至三阶的能力，可想而知后面的六式到底有多恐怖。”
楚尧陷入思考，意思就是陌刀诀共有七式，越到后面越威力越大，但可惜现在他连第一式的记忆都没有。
“那为什么传男不传女？”楚尧又问。
“我曾听你爷爷说过，陌刀决本质上也是术，它的威力一部分取决施展者本身的实力，还有一部分则和情绪，心境紧密联系，越是极端威力越大。”
“且陌刀诀需要承接煞气和杀气进阶，这就是传男不传女的原因。”
“煞气和杀气？”楚尧又说道:“可我现在根本无法随意使出第一式，脑海里没有陌刀诀的记忆。”
张仪解释道：“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能够打开脑海里一层层的锁链，自然能够再现当年陌刀决的风采，如果不能，就在这个小地方平安过一辈子就好了。”
“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凡是看到你使出陌刀决的人，必须死，不然死的就是你。甚至陌刀你最好也要少用。”
这一刻，楚尧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过往必定是发生过什么巨大变故，可惜的是眼前的老人死活不告诉他，说是有本事就自己打开锁链寻找真相去找他们算账，清算某些人。没有本事就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好好待在这一隅之地，永远不要出头。
同时，他也理解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为什么在杀他的前一刻改变主意。
“现在你练的呼吸法也不错，能够直接炼化灵性物质，效率不比异能慢多少，而且你居然能够记得并用出来。”
“如果我再弱一些，说不定就要从你手里抢过来试试了。”
楚尧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了很久。
“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忽然，张仪开口，令楚尧猝不及防。
楚尧转过头，看向一望无际的黑暗，能看见黑暗里的废墟建筑的轮廓，连接着的横竖撇捺又或者是一团一团的。
他又抬起头，视线上移，望向那片极远的黑色云海，像是期望从里面看出些东西来。
夜晚的凉风吹过，不忘把冷意留在两人的身上在离开。
良久，楚尧收回目光。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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