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与袁可欣并肩而行,脚步踏在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那幽蓝晶石的冷光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地底迷境中变得迟滞。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每走一步,脚下的震感便加深一分,像是整座山峦的脉搏正随他们的前行缓缓苏醒。
忽然,洛辰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怎么了?”袁可欣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道。
“这台阶……”洛辰蹲下身,指尖轻抚石面,“纹路变了。刚才那些符文是顺阶而下的,现在却开始逆向缠绕,像是……某种阵法被触发了。”
话音未落,脚下的石阶猛地一颤,紧接着,整条通道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机关正在运转。
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脚下石板竟如流沙般塌陷!
“小心!”
洛辰一把揽住袁可欣的肩,将她护在怀中。
失重感瞬间袭来,两人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黑暗翻涌,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扑通一声,他们重重摔在地上之上,虽有灵力护体,仍震得五脏微颤。
洛辰迅速翻身站起,掌心燃起青光,环视四周。
眼前竟是一间巨大而古老的密室,穹顶高耸,四壁由黑曜石砌成,表面刻满繁复的星图与符阵,中央立着一座青铜丹炉,炉身斑驳,却仍透出淡淡药香。
两侧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书架,其上堆满玉简、卷轴与丹瓶,俨然是一座上古修士遗留的藏经炼药之所。
“天啊……”
袁可欣惊呼出声,眼中闪过惊喜,“这里不会是遗迹的核心啊?还是某位大能的秘库?”
洛辰神色却未有丝毫松懈。
他缓步走向最近的丹瓶,指尖轻触瓶身,只见其上铭文依稀可辨:“九转凝神丹”“玄阳续命丸”……皆是传说中可起死回生的奇药。
可当他轻轻拔开瓶塞,一股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瓶中丹药早已化作灰黑色粉末,稍一触碰便簌簌崩散。
“时间太久……药性尽失。”
洛辰低声叹息,又接连打开几瓶,结果皆是如此。
丹药虽存其形,却已无半分灵韵。
袁可欣也试了试一枚玉瓶中的“紫霞延寿散”,轻轻一碰,瓶中药丸便如枯灰般碎裂,随风飘散。
“连玉简都……”
她拿起一卷玉册,刚一翻开,那玉片竟在指尖化作细粉,连字迹都未能看清。
洛辰沉声:“这些典籍与丹方,至少封存了千年以上。这里隔绝天地灵气,虽能延缓腐朽,却无法阻止岁月侵蚀。真正的机缘,或许早已随主人一同消逝。”
袁可欣望着满室残迹,不禁黯然:“难道……我们白来一趟?”
“未必。”
洛辰目光扫过穹顶星图,忽然一凝,“你看那星轨——与我曾在剑阁古籍中见过的‘归藏九曜阵’极为相似。”
“这间密室,恐怕不只是藏书炼药之所,更可能是某个大阵的中枢。”
他话音刚落,袁可欣已走向最近的书架,伸手欲取一本封面刻有“归墟志异”的古卷。
“别碰!”洛辰疾声喝止,却已迟了半步。
袁可欣的指尖刚触到书脊,异变陡生!
整排书架骤然泛起幽光,符文自木架深处浮现,如血丝般蔓延。紧接着,书籍一页页自燃,不是烈火,而是幽蓝的冷焰,无声无息地将纸页化为灰烬。
书架本身也在崩解,木质化为粉尘,连同那些玉简、卷轴,尽数在刹那间风化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守护机制?”
洛辰迅速将袁可欣拉回身后,剑意凝于掌心,警惕地环视四周。
密室陷入死寂,唯有那青铜丹炉还在微微震颤,炉底刻着一行小字:“非天命者触之即朽,承道者方可启封。”
袁可欣心有余悸,低声道:“原来……这里的东西,不是随便谁都能拿的。它在拒绝我们。”
洛辰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或许不是拒绝,而是筛选。”
“这些典籍、丹方,承载的是上古道统,若无相应的修为、心境,甚至……命格,强行接触只会招致反噬。”
“刚才若我反应再慢一步,你恐怕也会被那冷焰波及。”
洛辰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丹炉之上:“但既然设下此阵,必有其目的。或许……它在等真正能继承它的人。”
袁可欣望着那炉,忽然轻声道:“洛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就是它等的人?”
洛辰一怔,随即苦笑:“天命之说,太过缥缈。”
袁可欣抬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我们落到了这里,这……难道不是一种指引?”
洛辰心头微震。
他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自己一路以来,总是习惯性地将她护在身后,可眼前的袁可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处处照拂的小女生了。
洛辰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丹炉。
炉身冰冷,铭文晦涩,但当他掌心贴上炉壁时,一股微弱的共鸣竟自丹田深处升起,仿佛体内某段沉睡的血脉被悄然唤醒。
“嗯?”
洛辰瞳孔微缩。
与此同时,袁可欣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覆在炉的另一侧。
刹那间,丹炉震颤加剧,炉底铭文逐一亮起,幽光如河,顺着纹路流转,最终汇聚于炉心一点。
“轰——”
一声低沉的轰鸣自地底传来,密室四壁的星图骤然点亮,九颗星辰虚影浮现在空中,缓缓旋转,竟与洛辰和袁可欣的呼吸节奏隐隐同步。
“这……”
袁可欣震惊地望着眼前景象,“它……认我们?”
洛辰脸色凝重:“不,是认‘我们两人’。单独一人触碰,只会引发毁灭;唯有双人同源、心意相通者,才能激活此阵。”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枚碧霞赐下的灵引符,竟在这一刻微微发烫,青光流转,仿佛与丹炉产生了某种共鸣。
“剑阁传承……与这归墟,有渊源?”
“道陨归墟,魂藏九幽。有缘者拾遗,承志者续灯。”
字迹浮现片刻,便随烟散去。
紧接着,炉心深处,缓缓升起一枚玉简——通体漆黑,却内蕴星光,表面无字,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洛辰与袁可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敬畏。
“它……在等我们取走。”袁可欣轻声道。
洛辰缓缓伸手,玉简入手冰凉,却有一股温润之力顺指尖流入心脉,仿佛有无数画面在神识中闪现——残破的道统、陨落的大能、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劫……
还有,一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睛,在黑暗中低语:“归来吧……归墟之子。”
洛辰猛然惊醒,额头已渗出冷汗。
“怎么了?”
袁可欣紧张地扶住他。
洛辰摇头,将玉简小心收起:“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归墟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而这枚玉简,或许就是揭开一切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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