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就要开春了。”那位坐在亚历山大左侧的贵客这么说道。
“是的，这多亏了你的帮助。”弗拉基米尔柔声说道。“我，弗拉基米尔·北境，再次代表所有得救的北地人，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博德。”
“这不对吧。”博德并没有接受这份道谢。“难道不是每一个北地人自己的努力，甚至是历代亡者们的祈愿和使徒们的争取换来的吗？他们本就值得这么一场《春之祭》。我觉得，如果没有我博德，也会有什么唐德、陶德之类的人站在我的位置。这份感谢要留给每一个绽放出光芒的人们自己。”
有些偏向于人民史观。
“你是这么想的？”那位贵客的笑意更甚。
辛德哈特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就不是什么日冕！这声音......虽然近几年听到的次数不多，但是这声音......是他爹啊！您什么时候爬起来了？狮子小伙坐正了。
那位来客摘下特制的兜帽，灰色的隐秘之力散尽，宛如拨云见日。
金属餐具微微颤动又平息，炉火爆燃又温顺地贴服，玻璃、瓷器、金属等所有可以反光的表面折射出来源不明的奇光异彩，接着转瞬即逝。
这些异象无一不彰显着，那位贵客已经不是凡人，甚至已经超越了第五能级，即将迈入星界。
然而他强迫自己驻留在醒时世界。
罗曼瞪大了眼睛，刚想起身行礼，那位大陆最尊贵的兽人之一，示意不必多礼。
辛梅里亚，几个月前刚宣布陷入沉睡的教国现任国王，不远万里，来到了冬之宫。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博德。”他冲博德微笑，然后转向自己坐得笔直的儿子，淡淡道：“做的不错，辛德哈特。”
“......父亲......”辛德哈特喃喃低语，接着下意识地低下头。然后他察觉到身侧来自罗曼和博德的注视。
没什么好低头的，自己所作所为是值得骄傲的。
于是他又将头抬起，直视自己的父亲，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坦然而自信。
而辛梅里亚见此则是满意地点点头，却接着博德的反驳继续道：“你是否认为，这个世界存在【命运】？”
命运？博德略微思索，试探地回答道：“您是说柱神纺车的权柄？还是渡鸦的权柄？”
“这两位柱神的权柄距离【命运】还是太远了，渡鸦的抉择和取舍领域在命运面前如江流中的碎石；纺车更像是窥探命运，也不过是一个努力划桨的船夫罢了。但是命运无疑存在，你作为仪式师，应该有所涉及。”
“......通过模仿、重复、提高相似度的方式从秘史中复现曾经出现的伟力，这难道不是秘史领域的力量吗？”
“不。”狮王摇头。“这是命运领域的力量，也是那位弑神之神、折柱之柱的权柄。”
终焉的权柄居然不是“毁灭”或者“终结”之类的？这大大出乎博德的预料。
而辛梅里亚接下来的话让博德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你应该听说过，罗曼小的时候被誉为‘最像坟茔的神血’，但是你是否知道，辛德哈特小时候也是历代焰心中‘最像燃烧者的神血’？在几位柱神联手掩盖的秘史记录中，在铭记道途尚且还是遗忘道途的时候，在燃烧者只是一位凡人的时候......他们身边同样有一位犬科兽亲的兽人？而描述那位神秘兽人的只言片语中，便有：‘爪牙似寒冰，毛发似焰光，瞳孔似黑夜，血液似蜜酒’的描述。”
---很帅吧？---
弗拉基米尔一边细细切着面包，一边开口：“【使者】必然尝试过招揽你，祂可曾提过将要赐予你的名字？”
“是......【博德】。”
“不可能！”辛德哈特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而罗曼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等待自己祖父的进一步解释。
年迈的白狼闭上眼，那话语宛如盛满感慨意味的叹息：“这便是【命运】啊。”
辛梅里亚点点头，见小辈们有些疑惑，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没有博德的干涉，现状会如何？”
沉默。
安德烈抖了抖脑袋，他很不适应这种低靡的气氛，于是开口道：“小弟会......溶解于北地之梦？”
“不......”罗曼语气有些颤抖。“如果没有博德，我就不会回到极北之地，或许我会成为唯一幸存的坟茔神血......终末祭必然成功，我甚至可能在多重历史的扭曲下，被转化为使者的后裔！”
“我估计会直接死在前往金银岛的路上。”辛德哈特皱起眉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光闪烁。
一直保持安静作倾听状的拉贝林瞳孔一缩，看向自己的主人，格瑞斯点了点头，于是他开口道：“我......会在入学仪式上......成为大罪之王！这么一来我的老伙计估计全得玩完......”
“喵？！”
这其实涉及到了深渊大功业的核心隐秘，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头牛和深渊关系匪浅。伪装大失败了属于是。
亚历山大倒是并没有那么严肃，而是哈哈笑了两声：“但是就结果看来，现在发生的全都是好事，不是吗？工于心计玩弄命运，最终被命运玩弄，多少剧本和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男人在其他人奇怪的眼神里，声音渐渐低沉。“看点别的书怎么了？我不能看别的书吗？！啧......”
“接下来是大人的会议时间。比伊万年纪小的孩子和客人们，请全都回自己的房间。”顿了顿拐杖，弗拉基米尔很干脆地驱赶起吃得差不多了的小辈们。除了伊万之外的终寒家的孩子们很迅速地离席了。
安德烈抓了几个鹅腿塞进兜里，路过博德身后时，两人以诡异的默契交接了几个腿和几蛊被博德封装好的汤。
辛德哈特举手：“如果涉及博德的话，我想留下来参与，可以吗？”
罗曼同样举手，只是慢了狮子一步，大致意思倒是一样的。
亚历山大和身边的辛梅里亚对视一眼，开始轮流发射致命言弹。
“博德小友，你成年了吗？”
“罗曼，你和博德做过了吗？”
“你呢？辛德哈特？抬头！”
“博德，你又心属哪一位？”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要几个孩子？作为仪式师，你又打算选择哪位伟大者的降诞仪式？”
“或者是自创仪式？材料和影响你不需要担心。”
“或许你在......方面，经验不足，需要一些来自成年人的经验分享？”
狼们脚步全部停下，楼梯口本来已经上楼的主仆，在拐角处探出牛角和猫耳。
辛德哈特与罗曼重伤倒地，再起不能，拉着一本正经准备回答的博德匆匆挤开其他人，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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