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苏不耐道：“叽叽歪歪这么久，可商量出什么来？该不会是被你爷爷我吓破了胆吧？”
吕梦颖跳下马，横剑：“出招。”
乌日苏上下打量她几眼：“你？爷爷我不斩无名之辈。”
吕梦颖不屑与他废话。
剑如游龙，直指乌日苏要害。
乌日苏是行家，吕梦颖只一抬手，他就知道面前这人是个狠角色。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手中长刀招架住要害。
是的，即使警惕，他依旧没有闪躲的打算，反而决定正面对抗。
归根究底，还是他对女子根深蒂固的偏见。
他的刀不只看起来比吕梦颖的剑霸气，动作也是大开大合，有千钧之力。
刀剑相撞，金戈声鸣，余音悠久。
明明刀剑无势，周围的人却忍不住后退，给他们让出更为宽敞的战场。
只有寥寥几人看出了行道。
刀剑无势，并非弱小，而是返璞归真。
周围人即使不懂，但本能的警觉还是让大家选择避开。
此刻正在角力的两人心无旁骛，没有余力观察四周。
他们四目相对，一个平静，一个凝重。
片刻之后，乌日苏便明白，他以力破巧的打算行不通。
他忽然咧嘴一笑，率先后退。
吕梦颖稳稳站好，并未失态。
“好！大雍卧虎藏龙，你这样的高手，却只是一个区区小兵，建阳的眼光不行，不如投靠我们褐国。”乌日苏语气中没有被下面子的不快，只有棋逢对手的兴奋。
“败军之将，也敢口出妄言。”
章代容帮腔：“就是就是！奶奶的好孙子，怕了就怕了，何必虚张声势？”
“跟着褐国可没前途，跪下叫我一声姑奶奶，我让你当大雍的狗！”
……
红鹰军人多，立志从气势上压倒敌人，起哄时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对战的两人并未受到影响。
吕梦颖手腕一翻，飞身上前。
这次不再含着试探。
眨眼之间，两人就已经你来我往过了数招。
乌日苏虽然刚经历了三天的战斗，精神却依然抖擞。
甚至有种诡异的兴奋。
吕梦颖发现他诡异的表现，果断由攻转防。
虽然不知道乌日苏的异常从何而来，但这种爆发似的状态通常持续不久。
稳妥起见，她想先拖延一番，看能不能寻到破绽。
乌日苏见此，愈发张狂。
章代容紧张地勒紧缰绳，默默在心中念叨：完了，她是不是打不过？别输，可千万别输。
谁都看得出来，乌日苏已经渐渐占据上风。
乌日苏的部下也没了打败仗后的萎靡，气势都变得嚣张起来。
红鹰军这边，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的，总之面上都不曾表露，的看起来是一个比一个稳重，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
待到时机差不多，吕梦颖再次发起进攻。
任谁都没想到，不过三招，乌日苏就被断了手筋脚筋，武功尽散，徒剩蛮力。
乌日苏不可置信地盯着手脚看了又看。
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别说他，其他人也是一个比一个迷茫。
吕梦颖收剑入鞘，回到建阳面前，抱拳一礼：“幸不辱命！”
建阳稳住表情：“玩儿够了？代容，把其他人押下去。”
吕梦颖默默回到队伍里，翻身上马，丝毫看不出刚刚做了什么大事。
建阳走到乌日苏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愚蠢的乌日苏，你恐怕不知道，你今日，必死无疑。”
她看向一个被押走的人。
其实乌日苏藏得不错，但又总会恰到好处地暴露。
建阳很清楚乌日苏身边并没有大雍的耳目。
那么，就只能是褐国内部出现了问题。
而不出她所料，莫晟果然有所准备。
不过，发现建阳防着他之后，他果断撤军，压根就没打算管身陷敌营的乌日苏。
如果她没猜错，莫晟此刻巴不得乌日苏死了才好。
暴露乌日苏位置的，应当就是莫晟的人。
可惜了，她不能把乌日苏放回去给莫晟添堵，只能做这把借刀杀人的“刀”。
不过莫晟想必也不好过，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给齐永霁交代。
建阳收回思绪，押着乌日苏凯旋而归。
另一边，章代容已经围着吕梦颖转了三圈。
吕梦颖忍无可忍：“你想说什么？”
章代容不好意思地干咳几声：“咳咳……那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打败乌日苏的？”
“乌日苏一向以勇猛着称，每次处于弱势，他都会无意外地爆发出超出平常的战力，这不可能是巧合。我一直盯着他，发现他有吃东西的动作，猜测他这种异常应该是用了药。不管是什么药，爆发愈是猛烈，药劲过去后就越是虚弱，而且一定持续不了多久，我本打算拖到他药效结束。”
章代容受宠若惊。
她也不明白平时惜字如金的人为何愿意跟她说这么多。
难道说……吕梦颖其实也很欣赏她？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也”？
章代容没去深想这个问题，而是热切地盯着吕梦颖：“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了他的命门和破绽。”
“这是如何做到的？”
“算是一种长期战斗形成的本能。武者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弱点轻易示人，只需要看看他竭力隐藏和保护的位置是什么，就能知道他的弱点在何处。”
章代容却知道没那么容易：“也要能在乌日苏手底下坚持足够久，还得有余力去注意旁的才行。”
建阳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低头一笑。
红鹰军的气氛也十分轻松。
虽然牺牲不少，但至少这一仗赢了。
谁都知道，早一点赢下就能少一点伤亡。
这不是红鹰军打赢的第一仗，却是她们再次扬名的起点。
这一次，全大雍都会看见她们的存在。
……
与西州的大捷不同，东州的形势越发严峻。
即使该防范的都防范了，可是感染疫病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拨弄命运，把他们朝着深不见底悬崖推去。
“什么拨弄命运，王飞羽，你一个武将，怎么跟文人一样造作？”
庞云翼嫌弃地抬脚想踹他，很快想起他是殿下的人，又硬生生停住。
若无其事收回脚，他声音提高：“少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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