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外交部大楼,黎塞留厅,近日。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抛光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墙壁上悬挂的历代法国外长的肖像画在柔和的灯光下静静注视着厅内的人们。黎塞留厅是法国外交部的心脏,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中央摆放着银质茶具和一盆盛开的铃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与高级香水的混合气息。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关乎法国远东利益与欧洲防务平衡的秘密会议。
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Aristide briand)坐在主位,这位曾推动法德和解的政治家如今眉头紧锁,他那标志性的单片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峻的光。他的左侧是外交部长爱德华·赫里欧(édouard herriot),右侧是国防部长保罗·潘勒韦(paul painlevé),三位核心决策者周围,聚集着法国权力圈的关键人物:殖民地事务部长阿尔贝·萨罗(Albert Sarraut)、财政部长查尔斯·多尔班(charles doumergue)、军需总监路易·卢舍尔(Louis Loucheur),以及法国驻联合帝国帝都大使亨利·德·茹弗内尔伯爵(te henri de Jouvenel)。
先生们,白里安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电报,联合帝国那个叫张凌云的年轻人,再次震动了远东格局。他们的新任驻巴黎大使鲁国安,昨天向我国外交部递交了国书。这位三十六岁的南方党人,巴黎政治学院毕业,据说是温和派,主张对法务实合作
外交部长赫里欧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鲁国安的背景很有意思。他的导师是已故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巧合的是,与我同名。他在马赛领事馆工作期间,推动了我们与联合帝国中南联邦(首府曼谷,辖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暹罗)的贸易协定。现任大使孔翔霖过于偏向法国殖民利益集团,在法属印度(位于英属印度旁边的狭小殖民地)的商站问题上屡屡让步。鲁国安的任命,可能是个转机。
转机?国防部长潘勒韦冷哼一声,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白里安总理,我们不要被表面的迷惑。联合帝国的七支主力舰队中,印度洋舰队总部设在毛淡棉,距离我们的法属印度和叙利亚、黎巴嫩殖民地都不远。而且,他们的南洋联邦(首府雅加达,辖印度尼西亚、东帝汶、巴布亚新几内亚、文莱)总理苏加诺,最近频繁与南洋党党首杨康会晤。杨康背后是龙武集团(能源垄断,1798年建立)和荣耀集团(科技垄断,1798年建立),这两个集团在印度洋的石油勘探权问题上与我们道达尔公司有利益冲突!
殖民地事务部长萨罗翻开一份厚厚的档案:诸位,让我们先理清法国在亚洲的真实利益。我们的法属印度只有五个商站:本地治里、金德讷格尔、昌德纳戈尔、马埃、亚南,总面积不到三千平方公里,人口不足十万。我们在太平洋有十个新人工岛屿:新巴黎岛、新波尔多岛、新土伦岛、新马赛岛等,但这些主要是英法远东舰队(与英国联合)的后勤基地,战略价值有限。我们在中东的核心是叙利亚和黎巴嫩委任统治地,那里有我们的基督教社区和传统影响力。相比之下,我们在非洲的利益才是根本——法属西非、法属赤道非洲、法属北非,这些地方有我们六百万法国移民和数千万殖民地臣民!
财政部长多尔班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财务报表: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们正在修建的马奇诺防线,从瑞士边境到比利时边境,全长七百余公里,预计耗资三百亿法郎!这笔钱相当于我们三年的军费总和!为了筹措资金,我们已经向联合帝国的金融集团借款一百五十亿法郎——黄金集团(总部杭康,1841年建立)、铂金集团(总部魔都,1825年建立)、盛世集团(总部新加坡,1830年建立)、信通集团(总部悉尼,1859年建立)都参与了贷款。如果得罪了张凌云,他们抽回资金,我们的防线工程就得停工!
抽回资金?军需总监卢舍尔猛地站起身,他的军装上的金色绶带闪闪发光,多尔班部长,你是在开玩笑吗?马奇诺防线关系到我们抵御德国入侵的能力!如果因为远东的一个小纠纷就危及欧洲防务,那将是不可饶恕的过失!
卢舍尔将军,冷静点。白里安抬手制止了争论,多尔班部长说得对,我们的财政状况确实严峻。但我们也必须考虑远东的战略平衡。英国人在英属亚丁湾(首府马斯喀特)对我们虎视眈眈,联合帝国在波斯湾辖地(科威特、巴林、卡塔尔,首府科威特城)的总督古天城是张凌云的亲信。如果我们在亚洲表现得过于软弱,英国人可能会误判我们的意图,进而在叙利亚、黎巴嫩制造事端。
驻联合帝国帝都大使茹弗内尔伯爵从座位上欠身:总理,根据我在帝都的观察,张凌云虽然年轻,但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新内阁平均年龄三十五岁,驻外大使平均年龄三十五岁,这种年轻化背后是对传统外交体系的彻底重构。他任命鲁国安为驻法大使,表面上是务实合作,实际上可能是要在法属印度商站问题上获得更多让步,同时在中东问题上与我们讨价还价。
具体来说?赫里欧追问。
茹弗内尔伯爵翻开外交备忘录:第一,鲁国安在递交国书时提到,联合帝国愿意在航空航天技术交流方面与法国合作。我们的布雷盖航空公司和法曼公司急需他们的荣耀集团(科技垄断)的发动机技术。第二,他暗示联合帝国的印度洋舰队可以在维护航道安全方面协助我们保护叙利亚、黎巴嫩的海上运输线。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他提到联合帝国的东方橡胶公司(全球橡胶垄断,1854年建立)愿意以优惠价格向我们供应橡胶,条件是我们减少对英国巴西橡胶公司(1855年建立)的依赖。这显然是在分化我们与英国在橡胶贸易上的联盟。
橡胶?萨罗皱眉,我们的殖民地马达加斯加(马达加斯加处于被联合帝国、法国两国一分为二状态)和法属圭亚那都有橡胶种植园,为什么要买他们的?
因为产量和质量。多尔班解释道,联合帝国的南洋联邦(首府雅加达)年产天然橡胶三百万吨,占全球产量的百分之六十。我们的殖民地加起来只有五十万吨,而且品质参差不齐。如果东方橡胶公司真的以优惠价格供货,我们的轮胎工业成本能降低百分之三十!
潘勒韦冷笑:便宜没好货。张凌云这小子精得很,他这是在用橡胶做诱饵,让我们在法属印度的商站问题上松口!
也许吧。白里安沉思片刻,但我们也必须权衡利弊。我们的根本利益在非洲,不在亚洲。如果为了几个商站得罪了能提供资金和技术的联合帝国,进而影响马奇诺防线的建设,那就得不偿失了。
赫里欧点头赞同:总理说得对。我们应该采取有限合作,重点防范的策略。具体来说:第一,接受鲁国安的友好姿态,在航空航天技术交流方面可以适当合作,但要严格限制技术转让的范围。第二,在法属印度商站问题上保持现状,不给予新特权,但也不主动挑衅。第三,利用橡胶供应的诱惑,逐步减少对英国巴西橡胶公司的依赖,但要避免完全依赖联合帝国的东方橡胶公司。第四,加强与英国在叙利亚、黎巴嫩问题上的协调,防止联合帝国趁虚而入。
还有一点。茹弗内尔伯爵补充,我们要密切关注联合帝国内部南方党与南洋党的矛盾。南方党党首周伯宜(魔都总部)与南洋党党首杨康(新加坡总部)明争暗斗,张凌云的北方党虽然控制了中央政府,但地方势力依然复杂。我们可以通过暗中支持周伯宜,来制衡张凌云和杨康的联盟。
萨罗若有所思:支持周伯宜?怎么支持?
经济上。多尔班接过话头,我们可以通过黄金集团、铂金集团向南方党的华鼎公司(纺织垄断,1817年建立)、永恒集团(交通垄断,1848年建立)提供低息贷款,帮助他们扩大在魔都和帝都的市场份额。政治上,可以让我们的媒体(比如《费加罗报》)多报道南方党在民生改善方面的,塑造他们温和理性的形象,与张凌云的激进独裁形成对比。
卢舍尔仍然担心:但如果张凌云发现我们在背后搞小动作,会不会报复?比如停止向我们的马奇诺防线项目注资?
那就需要巧妙操作。白里安微笑,那笑容中带着政治家的狡黠,我们可以让支持周伯宜的行动看起来像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新闻自由,而不是政府主导的政治干预。同时,我们要让张凌云明白,法国是联合帝国金融集团的重要客户,我们与他们的合作是互利的,不是零和游戏。
赫里欧总结道:所以我们的远东政策应该是:经济合作优先,政治合作谨慎,军事合作避免,内部制衡为辅。具体来说:
第一,与鲁国安保持工作层面的友好关系,推进航空航天技术交流的有限合作,但涉及核心军事技术的一律拒绝。
第二,在法属印度商站问题上维持现状,不接受新的特权要求,但可以通过简化通关手续等方式给予象征性便利。
第三,接受东方橡胶公司的优惠报价,但要保持采购多元化,不能完全依赖单一供应商。
第四,加强与英国在叙利亚、黎巴嫩的情报共享,防止联合帝国渗透。
第五,通过金融和媒体手段暗中支持南方党,但要做得隐蔽,避免直接对抗张凌云。
第六,继续推进马奇诺防线建设,确保欧洲防务不受远东局势影响。
同意。白里安环视众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英国人在远东对联合帝国采取强硬行动,我们该怎么办?
潘勒韦毫不犹豫:保持中立,但要加强地中海舰队的戒备。如果英国人要求我们配合封锁联合帝国的印度洋舰队,我们要婉拒,理由是需要集中力量保卫叙利亚、黎巴嫩的海上运输线。
明智。白里安点头,法国不是英国,我们不需要在远东承担超出我们利益范围的义务。我们的使命是保卫欧洲,不是为英国的全球霸权买单。
会议结束时,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透过黎塞留厅的拱形窗户洒在红木会议桌上。白里安独自留在厅内,凝视着墙上黎塞留主教的肖像。那位十七世纪的政治家曾经说过: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如今,这句话依然是法国外交的指导原则。
远东的风暴正在酝酿,但对于深陷欧洲防务泥潭的法国来说,那只是遥远的雷声。真正需要警惕的,是莱茵河对岸的德国,而不是太平洋上的联合帝国。只要马奇诺防线能够如期完工,只要法国的金融命脉不被切断,张凌云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想到这里,白里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已经微凉的咖啡。窗外的巴黎华灯初上,这座城市依然美丽而宁静,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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