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宛眼眸含泪、一脸委屈的地看向导演，“导演，错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哪里错了？”导演有些错愕。
王清宛眼眶含泪：“剧本里面是先说话，后才有一巴掌。”
“这样吗？”导演翻了一下剧本，唔，他边点头边道：“清宛呐，你说得没错。演戏啊，就应该像你这样多研究研究剧本……包括对手演员的戏份。”
“不错，很不错。”
“那要重拍吗？”
“不用。”导演摇摇头，“刚才那场戏，这个小姑娘诠释的不错，眼神狠厉，动作干脆，不拖泥带水，出其不意。比‘先发声后动作’更有带入感。更有真实感觉，那一瞬间毫无防备带来的震撼感更加强烈。过了。”
王清宛：“……”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
陈思芮：“……”
这个王清宛没病吧……
上赶子求打？！
挨了一巴掌，还哭丧着脸继续求打？！！
陈思芮低头看了看手心，是不是太用力了，有点麻。不过只要这个王清宛不介意继续挨打，她就更加不会介意了。
真也不是陈思芮故意不按照剧本来。
看到王清宛那张脸，原主腰伤和网暴记忆就涌现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巴掌已经甩出去了，条件反射的话也出了口。
没办法，怪只怪两句台词，刚才背得太勤快了……
下一场。
王清宛饰演的林青梨花带雨跌坐在地，少爷及时赶到，双眼喷火，“贱婢，青儿也是你能打的。”
随后，饰演少爷的男主角穆之恒一脚狠狠地踹在陈思芮腰上，陈思芮大丫鬟“啊……”的一声，跌进身旁的池水里。
跌落下去的瞬间她瞥见穆之恒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陈思芮在池水中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镜头便转到了穆之恒和王清宛两人的互动上。
随后，陈思芮的戏份也就杀青了。
池水既臭也脏，里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漂浮物。
陈思芮上岸后，工作人员将手机还给她，同时递给她一条白色毛巾，向卫生间的方向抬了抬手，让她简单处理一下，把衣服还回去就可以离开了。
求之不得。
陈思芮觉得现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也很粘腻，甚至有苍蝇跟着飞过来绕着她转，嗡嗡嗡。
她想立马去冲几遍澡。
落水的场景不止她一人，落水戏便全部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陈思芮拿着布巾擦拭头发的时候，不远处已经在拍第二场落水戏了。
剧组条件有限，没有准备单独淋浴的地方，陈思芮觉得头顶大太阳一烤，她都要变成臭鱼干了。
轻微揉了揉后腰，陈思芮决定换完衣服立马回宿舍。
路过一个红色小帐篷的时候，里面传来细细簌簌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和男人在谈着什么事情。
陈思芮没有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抬步准备继续朝前面走。
没走两步，里面飘出“陈思芮”的名字，她眉梢微挑，不由顿住脚步，默默走到帐篷一侧。
女声：你真的用力踹了陈思芮那个小贱人？
男声：那还有假，你没看到她刚刚出水的时候，一直捂着后腰吗？我那一下可重了。没有几个月好不了。
女声：那怎么没听那个贱人喊疼？我可没从那贱人脸上看到半点疼的样子。
男声：上一场戏，那个小贱人打你那一巴掌也是下了劲，你怎么没喊疼，应该跟你一样都是强忍着吧。
女声：这个臭丫头，我跟导演说不用替身，真人上场挨打效果更好，那个贱人还真下死劲，真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嘶……老娘脸到现在还肿着。
男声：宛宛，我已经答应你了，那今晚，玉兰酒店606房间……
女声：死相，你就想着那点子事，没看到我脸还没消肿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男声：……好吧。亲爱滴，来，敷一下……
女声：搞点事，把我挨打的小视频传出去，让老娘的星星粉网暴死那个贱蹄子！
男声：简单，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
发丝间，一股淡淡的柠檬味道。
白色的水蒸汽，雾蒙蒙一片，蒸腾得让人昏昏欲睡。
伸出双手，轻轻地抹在模糊一片的镜面上。
像天边彩虹划过的痕迹——
清晰的镜面中首先浮现一双清丽干净的双眸，眼眸里倒映着头顶的灯光，像黑夜里闪烁的星星。
浓密略带卷翘的睫毛上缀着几颗剔透的水珠，轻眨一下，水珠滴落下来，滑过眼角那颗泪痣。
黑眼圈似乎轻浅了些，眼袋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雾气蒸腾中的脸色带着微微的红润。
抬起胳膊，猛嗅两下。
恶……
还是太臭！
不行，还得继续……
陈思芮全身上下来来回回搓了五遍，冲了三遍才完全冲掉了那股臭水沟的味道。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感受着空调里细细密密的风，她觉得全身的细胞都活过来了。
想起刚刚回来时，楼梯口碰见房东大妈，瞳孔地震地瞧着她，一脸“你竟然去翻臭水沟”了的表情。陈思芮不由轻笑出声。
双手越过头顶，虚虚实实掩着头顶的灯光。
嘴角的弧度还没消散，她的眉心轻微蹙起来。
秦芬那里还得多去几次，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目前不能指望怀清远，那个男人指不定已经发现什么了。
稍有不慎，撞到铁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大反派到底在哪里呢？
陈思芮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左手上，那里黑色的智能电子手环屏幕上正显示着15：43分。轻轻摩挲着表带上的花枝图腾。
怎样去找大反派呢，陈思芮这样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按在了红色按钮上。
黑色的屏幕出现，绿色的字体在跳动。
还不是跟之前一样，心底自嘲了一下。
绿色的字一遍遍地闪烁，下意识地小声跟着念叨出来：积分负三分，负三分……还不是跟之前一样，都是零。
零？
负三？？？
蓦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呆怔。
一点一点视线再次转向智能手环的界面。
定定地盯着智能手环上的“-3”，瞳孔收缩，睫毛开始轻颤，她似乎有点不认识这个数字了。
好像有什么不同。她的大脑在这样跟她说着。
一定是刚才的水温太高，水蒸气蒸腾得她有些眼花了。这个智能电子手环坏了吗，她轻轻地拍了两下表盘——
还是负三分。
刚刚洗澡的时候进水坏掉？
还是被踹进池水的时候坏掉的？
陈思芮睁大双眼，又轻轻地按了那个红色按钮，屏幕随之发生变化，恢复到最初的时间界面。
她猛地坐起身，赤足踏在地面上，飞奔向那台放着玫瑰色电脑的书桌边。
电脑上，静静躺着一部银色的手机。
一把抓过手机，飞快地按下右侧的开关键。
陈思芮一眼就看到了屏幕正中的时间：15：57，她对照着电子手表上的时间15：57，分秒不差。
左右来回盯了整整一分钟。
-15：58
-15：59
-16：00
……
-16：57
时间完全正确，智能电子手环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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