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博源接到了纪委的电话,说汪建军的案子牵扯出更多问题,市教育局有五位干部涉嫌在学校经费分配中徇私舞弊,已经被立案调查。而张涛的表弟交代,全市至少有五所学校从他那里采购过临期食材,都是通过后勤主任的私人关系。
博源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摇了摇头。他能“看见”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根系——不仅是教育系统,还有采购链、权力网,像无数条毒蛇缠绕在一起。但他也能“看见”光明处的力量:林晓在作文里写的星光,普通班家长们自发组织的公益维权群,甚至那个机关幼儿园后勤主任,刚刚主动上交了所有回扣,并提供了完整的采购黑账。
“赵组长,明天我想去趟机关幼儿园。”博源说,“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线索。”
挂了电话,他翻开林晓的作文本,最后一页写着:“妈妈说,扫帚能扫走垃圾,也能扫出干净的路。”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市一院住院部的电梯在十八楼停下时,消毒水的气味里突然混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博源侧身让过推着治疗车的护士,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专家办公室——门牌上“张启明 副院长 主任医师”几个金字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张院长,林晓的肾穿刺报告出来了,指标不对!”是个年轻医生的声音,带着急切,“我怀疑之前的诊断有误,应该做进一步排查!”
“排查什么?”张启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我看过片子了,就是细菌性痢疾引发的急性肾损伤,按常规方案治疗就行。一个普通班的学生,哪来那么多事?”
博源的脚步顿在原地。读心术功能自动触发,捕捉到张启明脑海里闪过的慌乱:【……千万别查深了……那批问题食材的检测样本是我让人改的……】。他心头一凛,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张启明正背对着门口整理白大褂,听见动静猛地转过身。他约莫五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博源时闪过一丝警惕:“博组长?您怎么来了?林晓的情况我刚问过,已经稳定了。”
博源没理会他的话,目光落在办公桌角的相框上——照片里是张启明和一群穿着学士服的学生合影,他胸前别着“燕大医学院”的校徽。但当博源的视线扫过校徽时,场景洞察矩阵突然弹出刺眼的红色提示:
【三类学渣:c.学业行,然而品行渣 → 衍生标签:医渣。学历造假(燕大医学院本科学位为伪造,实际毕业于地方卫校);职称评定存在违规操作(2010年晋升主任医师时,三篇核心期刊论文均为剽窃);现任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分管后勤与设备采购)】
博源的指尖微微收紧。他想起昨天在青藤中学查到的线索——张涛表弟的食材摊位,除了给学校供货,还长期给市一院的职工食堂送菜。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利益输送,没想到背后牵扯出的竟是医院副院长级别的人物。
“张院长认识张涛吗?”博源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牢牢锁住对方的眼睛。
张启明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勾起公式化的笑容:“后勤的事我不太管,可能听过这个名字吧。博组长今天来,不是专为这事吧?”他的心声却在尖叫:【……他怎么会知道张涛?难道查到食堂了?】
“我来了解林晓的治疗方案。”博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被揉皱的肾穿刺报告,“年轻医生说指标不对,张院长觉得哪里没问题?”
报告上的诊断结论写得龙飞凤舞,但博源能清晰地看到各项数据后面被涂改的痕迹。他动用读心术,捕捉到更惊人的信息——张启明根本看不懂这份报告,那些专业术语是他早上临时从百度上查来的。这个靠着伪造学历和剽窃论文爬上副院长位置的“医渣”,连最基本的临床诊断都做不到。
“年轻人经验不足,有点小题大做。”张启明试图拿回报告,手指却被博源按住。
“是吗?”博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昨天深夜,他在医院职工食堂外录下的,张启明正跟张涛打电话:“……那批菜的检测报告我已经处理好了,你赶紧把剩下的货拉走,别留在食堂仓库里……”
张启明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他猛地站起来,撞到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博源你什么意思?录音?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
“诽谤?”博源拿出另一份文件,是从省卫健委调来的职称评定档案,“还是说,张院长更想聊聊2010年那三篇论文?作者署名是你,但真正的作者现在在国外做访问学者,我已经联系上他了。”
文件上的论文题目后面,博源用红笔圈出了和国外期刊论文重合的段落,密密麻麻的红线像一张网,将张启明的伪装彻底撕开。这个在省级医院呼风唤雨的副院长,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浑身都在发抖。
“我……我也是被逼的……”张启明突然瘫坐在椅子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我年轻时就是个卫校学生,人家都叫我学渣……我爸妈是医院的清洁工,总被人看不起……我想往上爬,想让他们抬头做人……”
博源捕捉到他混乱的记忆碎片:【……卫校时考试总抄别人的……进医院后靠给主任送礼才留下……评职称时花了五万块买论文……】【……当上副院长后,第一次给人做手术,把止血钳落在病人肚子里,最后让主任背了锅……】
“所以你就允许问题食材进入医院食堂?就篡改检测报告?就草菅人命?”博源的声音陡然拔高,“林晓差点因为你的误诊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你所谓的‘往上爬’,就是踩着别人的命往上爬?”
张启明捂着脸呜咽起来,像个被戳穿谎言的孩子:“我没办法……设备采购要给回扣,药品招标要打招呼……我不这么做,位置就保不住……他们都说我是‘主任一刀’,其实我连缝合都缝不好……”
“主任一刀”——这个在医院里流传的外号,博源现在才明白含义。不是说张启明手术技术好,而是他总能精准地“切”中利益点,从设备采购到药品回扣,每一刀都砍在患者的钱包上。而这一切,都靠着一路绿灯的违规操作:卫校毕业靠关系进市医院,伪造学历评上主治医师,剽窃论文晋升主任医师,最后靠着给前任院长输送利益,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
“李姐,把这份材料交给纪委和卫健委。”博源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对,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副院长张启明,涉嫌学历造假、学术不端、滥用职权,可能还涉及医疗腐败……”
张启明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却被博源侧身躲开。他看着这个曾经的“学渣”、如今的“医渣”,突然想起场景洞察矩阵里的分类——三类学渣,学业行(靠着造假和剽窃伪装的“行”),品行渣。这种人比纯粹的学渣更可怕,他们用伪装的“优秀”作掩护,干着更隐蔽的坏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纪委的人走了进来。张启明被带走时,突然回头看着博源,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清明:“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吗?往上查,还有更大的鱼……他们当年都是靠着‘特殊政策’进的医学院,现在都在重要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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