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笛音幽处，惊逢宿敌
冰窟里的寒气凝成细碎冰晶，簌簌落在林羽肩头。
他反手将渗血的地图卷进袖中，剑柄星纹上的霜花正顺着虎口往腕骨攀爬，在皮肤上烙下针尖似的刺痛。
"；这笛声..."；他话音未落，苏瑶突然抓住清风胳膊。
少女颈后的银铃铛叮当作响，半截断箭从她发间擦过，钉进冰壁时炸开一蓬靛蓝磷火。
紫儿指尖弹出三枚青铜齿轮，机关转动的咔嗒声里，冰窟穹顶垂落的冰棱突然折射出数十道扭曲人影。
林羽横剑划开雾气的刹那，余光瞥见玄空长老正将裂开的菩提子按进冰面，老僧布满冻疮的手指在冰层上勾出半朵莲花印记。
"；西南巽位。"；玄空沙哑的嗓音混在笛声里，"；雪松冷香是幌子，真正的杀机在冰层七尺之下。"；
紫儿刚要摸出袖中罗盘，林羽突然握住她手腕。
少年剑客掌心的温度透过琉璃金粉传来，他低头时，紫儿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冰珠正在簌簌融化——就像那年寒潭剑冢初见，他破开千年玄冰时的模样。
"；跟着我的剑痕走。"；林羽剑锋擦过冰面，霜花顺着剑纹绽放成蜿蜒的冰蔷薇，"；对方在用音律催动地脉寒气，半炷香内不破阵眼，冰窟就要化作活棺材。"；
苏瑶瘸着脚往岩壁挪动，突然被清风扯着后领拽开。
她方才倚靠的冰面轰然塌陷，涌出的却不是寒泉，而是翻滚着腐叶气息的黑雾。
玄空抛出的念珠在黑雾中炸开金芒，照亮雾中密密麻麻的冰蛛，每只蛛背上都浮着半透明的笛孔纹路。
"；当真是影煞的手笔。"；清风挥剑斩碎扑来的冰蛛，剑风扫过处，蛛尸竟化作墨汁般的液体，"；去年腊月漕帮灭门案，凶案现场也有这种会化形的毒傀！"；
林羽喉结动了动，剑柄星纹突然爆出刺目银光。
他想起三日前在寒潭底看到的石刻，那些被剑气搅碎的千年冰魄里，也浮着同样的笛孔图腾。
当时以为是剑冢封印的阵纹，如今想来...
"；小心头顶！"；紫儿的惊呼带着哭腔。
她抛出的机关鸢撞碎坠落的冰锥，琉璃碎片擦过林羽耳际时，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来自冰蛛，而是袖中地图渗出的血，正顺着腕骨滴落成诡异的卦象。
玄空突然按住林羽肩膀："；小子，看看夜明珠的排布。"；
众人仰头的瞬间，三百六十颗明珠已尽数化作幽蓝。
投射在地的星图与屏障破碎时的纹路重叠，竟在冰面映出蜿蜒的血线。
林羽瞳孔骤缩——那些血线走向，分明与老乞丐醉酒时用竹枝在沙地上画的《伏羲六十四卦步》分毫不差。
"；这不是杀阵。"；林羽剑尖挑起滴落的血珠，看着它在空中凝成坎卦纹样，"；是有人借我们的手，在解某种上古禁制。"；
笛声陡然拔高，裹着冰碴的穿堂风里，紫儿突然抓住林羽的手。
少女掌心机关锁的齿轮硌得人生疼，她声音却轻得像片雪花："；林大哥，你听出笛子的材质了吗？"；
林羽一怔。
剑柄星纹的寒意突然刺进心脉，他恍然惊觉那笛音里藏着金石相撞的余韵——与寒潭底那具千年剑傀腰间玉笛的声响，竟有七分相似。
"；跟紧！"；玄空突然劈掌震开东南角的冰柱。
崩塌的冰屑中露出半截青铜甬道，壁上浮雕的执笛人像让清风倒抽冷气："；这...这不是二十年前..."；
惊呼被突然暴涨的笛音截断。
林羽反手将紫儿推进甬道，回身横剑格挡的刹那，剑锋与凭空出现的冰刃相撞，炸开的冰雾里浮出半张戴着青铜笛面的脸。
那人眼尾朱砂痣映着冰蓝幽光，指尖按着的玉笛正抵在林羽心口三寸。
"；果然是你。"；林羽剑纹上的霜花突然逆流而上，顺着冰刃缠住对方手腕，"；寒潭底的剑傀..."；
笛面人轻笑一声，身影如烟消散，唯有余音在冰窟回荡："；林少侠不妨猜猜，此刻你袖中地图上的血，究竟是谁的命数？"；
紫儿正要追问，甬道深处突然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众人转头时，正看见最后一丝天光被翻涌的黑雾吞噬，而林羽袖中渗血的地图，不知何时已在他掌心灼出个巽卦形状的焦痕。
紫儿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机关锁的齿轮硌进林羽掌心的纹路里。
冰窟顶端的夜明珠忽明忽暗，映得少女鼻尖细密的汗珠像撒了层琉璃粉。
林羽刚要开口，喉头突然涌上铁锈味——方才与影煞对招时震伤的内腑开始发作。
"；别说话。"；紫儿踮起脚用袖口替他擦汗，腕间的银丝缠魂镯突然发出细碎嗡鸣。
这是她祖父留下的机关护具，此刻正感应到某种阴寒内力在侵蚀林羽经脉。
苏瑶拄着断剑撑起身子，忽然发现冰面上的血迹正诡异地游走。
那些暗红痕迹穿过破碎的星图，在巽卦方位凝成个扭曲的"；囚"；字。"；你们快看！"；她话音未落，清风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他佩剑上的霜花竟逆生长出冰刺，将剑鞘扎出蜂窝般的孔洞。
玄空长老的僧袍无风自动，枯瘦手指捏碎颗冰蛛残骸。
蛛血在掌心蒸腾成黑雾，雾中隐约浮现半枚青铜令箭的虚影。"；是三十年前......"；他浑浊的眼珠突然精光暴涨，转身正要提醒林羽，整个冰窟突然剧烈震颤。
黑影破开穹顶冰层时，数十根冰棱同时炸成银针。
林羽揽住紫儿旋身避开，却见影煞的玄铁剑穿透苏瑶扬起的披风，剑尖毒蛇般噬向清风咽喉。
少年剑客横剑格挡的刹那，剑身竟被寒气冻成脆冰，眼看着就要被对方剑气震碎。
"；接着！"；紫儿甩出袖中机关鸢，精钢翅羽堪堪架住影煞的剑锋。
林羽趁机剑指北斗，星纹剑芒暴涨的瞬间，他瞥见影煞腰间玉佩闪过血色纹路——竟与寒潭剑傀颈间的烙印如出一辙。
影煞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像是碎冰擦过青铜器："；少侠不妨猜猜，你怀里那张浸血的地图......"；他剑锋突然变招，竟用出丐帮失传的游龙三点头，"；是用谁的心头血画的？"；
林羽瞳孔骤缩。
三日前老乞丐醉酒画卦的场景闪过脑海，那竹枝划过沙地的轨迹与此刻冰面血线完美重合。
星纹剑感应到主人心绪激荡，剑芒突然失控般炸开，将方圆三丈的冰面削成蜂窝。
"；小心他的剑意！"；玄空长老掷出菩提子，佛珠撞上影煞剑锋竟发出钟磬之音。
老和尚终于想起这熟悉的剑气从何而来——二十年前藏剑山庄惨案，凶手留在墙上的剑痕就带着这种阴寒蚀骨的内劲。
紫儿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机关鸢核心的八卦盘上。
青铜齿轮疯狂转动，爆出的火星竟在雾中织成张火网。
影煞挥袖震散烈焰时，一缕白发被燎焦，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腥甜。
"；就是现在！"；林羽福至心灵，星纹剑突然脱手悬空。
他双手结出剑冢石刻上的古印，周身剑气化作游龙缠绕。
影煞的玄铁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这正是寒潭底千年剑傀镇压邪祟的"；破军式"；。
剑芒贯胸的刹那，影煞面具下的眼睛却露出笑意。
他化作黑雾消散前，特意让玉佩坠落在林羽脚边。
那血玉正面雕着彼岸花，背面却用苗文刻着"；七月十五"；。
"；林大哥！"；紫儿扑过来时，正看见他腕间浮现出与玉佩相同的纹路。
玄空长老捡起染血的地图，发现巽卦焦痕处隐约显出半座阁楼轮廓——正是三十年前被焚毁的听雨楼遗址。
甬道外的黑雾突然翻涌如潮，数百只冰蛛托着个青铜匣子爬来。
匣盖自动弹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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