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夜镇。
下午，晴空万里。
云奕泽的病情愈发恶化，问怎么治疗，医生只是摇头，说用剩下的日子吃点好的，出去玩一玩。
云奕泽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她的精神日渐消沉，拒绝和亲人朋友见面，除了云奕白这个姐姐。
每次云奕白坐在枯寂的病房当中，云奕泽强颜欢笑，从病床上坐起，聊了没两句，便又谈起小龙庄，谈起自己的悔意……谈起报应。
云奕白追问究竟是谁告诉她遭报应的，云奕泽就合上书，躺下来，不愿意说话。
在两天前，云奕泽出院，她们启程前往阳夜镇，带上了阮莲莲，希望能有续命的办法。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阳叶镇活下来搬迁过去的。”
李赤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云奕白。云奕泽现在很虚弱，半躺在后座上，至于阮莲莲，塞麻袋里扔后备箱了。
阮莲莲还是疯的，清醒了就叫个不停，喊着见鬼，反正他能活着就行，云奕白干脆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一次性能睡个一天多。
云奕白有些不放心，问道：“那边没问题吧。”
“我很想说没问题。”李赤看了一眼云奕泽，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提前吃着点药吧。”
云奕泽在睡觉，她清醒的时候，描述是浑身骨头都在疼。
云奕白舍不得她，不敢看她疼，就给了云奕泽几片安眠药，现在云奕泽吃了半片就能睡着。
云奕白抿了抿唇，目光很快从后视镜上挪走。这两天她心急如焚，面色憔悴。
她将目光移到了摆在前面的那瓶c1上，半晌过去，舒了一口气，蓦地拿过来。
这款蓝瓶的c1，包装和口香糖差不多，指甲盖一翘就能掀开盖子。
“我帮你。”李赤拿过来，倒了一粒，放在云奕白的掌心。
然后拧开了矿泉水瓶，交给云奕白，云奕白昂头吃了药喝水，转头看向李赤。
李赤也倒了一粒，从云奕白手里拿回水瓶，她不介意这种接触，灌了水，云奕白看见她脖子动了动，是把药吃了，随后收回了视线。
是个晴天，车窗灌进来的风有些冷。
“我把窗户关了吧。”云奕白说道：“李赤姐，你帮忙给奕泽盖一条毯子。”
“好。”李赤微微张嘴，应了一声。
她回过身去，把放在后座上叠起来的毯子抖开，轻轻盖在云奕泽身上。
“快到新的阳叶镇了。”云奕白瞥了一眼地图，“李赤姐，你确定这些幸存者都知道仪式怎么完成？”
李赤犹豫了一下，叹道：“这是我的老同事告诉我的，究竟能不能成我不清楚，她跟我说，阳叶的这些幸存者，有很多都是靠这个法子活到现在的。”
云奕白看了她一眼，说道：“李赤姐，你的老同事还挺关注阳叶的情况。”
“我们这些人是忘不了阳叶了。”李赤苦笑道：“你们到了之后别害怕，新阳叶也有很多畸形人，不过都不是什么坏人，唉……”
李赤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对了。”
云奕白看到了路口处的加油站，将车开了进去。
她停下车，把那瓶c1递给李赤，“给奕泽吃一粒……一粒半，我下车加点油。”
李赤又答应了一声，她和云奕白分两边下车。
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把药倒在掌心，看着云奕泽熟睡的样子，有些犯难，这药不太好喂。
云奕白打开了后备箱，检查了一下装在麻袋里那死沉死沉的玩意儿。
死沉的玩意儿不太安稳，估算着药效快到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针筒，还有两瓶药剂，两瓶都是混合好的，一瓶标着A，一瓶标着c。
摇晃均匀药剂的沉淀物，抽取5毫升的A药剂，再抽取1.5毫升的c药剂。扯开麻袋的束口，扯出阮莲莲的手臂，一股脑地全部推入。
云奕白抬头看了看，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她不动声色地揣回两瓶药，换了一只手拿针管，拔出针盖上盖子，仿佛吃饭喝水，从容地将针管放在密封袋里，丢进后备箱，麻袋重新束口，她关上后备箱。
“请问有什么需要……”
工作人员加油的时候，云奕白绕到车的另一边。
李赤喂完了药，c1安安稳稳地放在前方。
看到了她回来，李赤说道：“我把药塞奕泽嘴里了，应该可以化吧。”
“可以的。”
云奕白拿了其它的塑封袋，把兜里的两瓶药剂封好，丢进了仪表台下的手套箱里。
这个小小的储物空间里，此时装的不只有这两瓶药剂。
成盒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药，散瓶的药粉，还有混合好的药剂，所有东西都用塑封袋装着，不管是否能封好，全放这里了。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它们的包装上是复杂的外文注释，在左上角标着醒目的字母，例如刚才云奕白扔回来的那两瓶A和c。
工作人员提醒道：“好了。”
云奕白付了钱，坐上了驾驶位，工作人员踌躇了一会儿，仍旧叫住了她。
“那个，你们要去哪儿？”
云奕白顺着车窗，往后看她，“新阳叶，看地图挺近了，这些油应该够一来一回再到这儿了。”
“我不是担心油的事情。”工作人员打量了她们，这些人不像记者，她说道：“新阳叶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姥姥，记者经常去打扰她……你们的话，不是记者吧。”
“不是。”
“那你们注意一点，不要吵到她老人家。”工作人员叮嘱道：“李姥姥年纪大了，她的孩子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不知在哪儿的姐姐，她老人家不容易，你们别刺激到她。”
“多谢提醒。”云奕白看了这位工作人员一会儿，说道：“你人挺好的。”
她们离开加油站后，继续直走，马上就到了新阳叶。
天气晴朗得有些异样，云奕白频频看向天空，按理说这样的好天气，天上的鸟会比较多。
她这样想的时候，天上忽然飞过了一行大雁，十分标准的人字型。
“话说，你这些药都是干什么的。”李赤忽然说道：“我还真没想过你会配药，c我知道，A是什么类型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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