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敢吃胡萝卜，是不想吃！那玩意儿味道怪怪的，我才不吃！”
“那就是不敢吃。”
“才，才不是！”
和伊萨克说话的同时，蕾妮一直关注着阿德里安。他笑着做了个口型：
“进去。”
蕾妮赶紧挥手让他快走，但阿德里安似乎一定要等她进去才肯离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蕾妮无奈地关上露台的玻璃门。阿德里安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啊，好痒。’
蕾妮感觉心里痒痒的，说不清是胸口、上颚，还是哪里，总之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打开房门。
“你为什么这么想进我的房间？”
门一开，伊萨克就冲了进来，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也没有。”
蕾妮眯起眼睛，瞪着他：
“你以为我藏了什么东西？”
面对蕾妮的厚脸皮，伊萨克哼了一声：
“我以为你藏了人。”
“藏了什么人？”
“比如某个金黄毛发的大耗子。”
蕾妮心里一惊。
‘他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把阿德里安藏得好好的，而且还有萝拉和三个女仆的严防死守。
蕾妮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是说阿德里安？他在王宫，怎么会来迪布雷德宅邸？”
“……”
伊萨克依然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房间，最后抓住蕾妮的肩膀。
“你给我听好了，小不点。”
“嗯？”
“那些长得好看，又油嘴滑舌的家伙，绝对不能相信。他们都是花花公子！”
“伊萨克是希望我找个长得丑的？”
“疯了吗？！你的另一半当然要长得帅！”
“那你是希望我找个不会说甜言蜜语，凶巴巴的男人？”
“你要是敢带那种家伙回来，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那我不就找不到对象了吗？”
蕾妮用‘长得帅，又会说甜言蜜语的，也不能找吗？’的眼神看着他，伊萨克沉默了片刻。
他转了转眼珠，说道：
“我说错了。你应该找个长得帅，又油嘴滑舌的。”
“那不就是阿德里安吗？”
“不止这些条件。”
伊萨克开始认真地列举她未来丈夫的条件。
“长得帅，会说甜言蜜语只是基本条件。还得有能力，有财产。怎么能让你饿肚子呢？”
“……”
“身材也要好，为了下一代。当然，如果你不想生孩子，这条可以忽略……不行，不能忽略。能保护你的男人，必须得强壮。还有，知识面要广，这样聊天才有意思。幽默感也是必不可少的。然后……”
蕾妮听着伊萨克列举了58条择偶标准，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伊萨克……”
“第59条是……嗯？”
“你干脆直接让我别结婚算了。”
“你可以的，不要放弃。”
伊萨克一本正经地宣布，
“就算翻遍全世界，我也会帮你找到的。”
“要是伊萨克找到的人，不愿意和我结婚怎么办？”
伊萨克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这世上没有不想和你结婚的男人。”
这架势，感觉路边的蚂蚁都想和她结婚了，蕾妮赶紧后退几步。
“你以后别在外面这么说，好吗？答应我。”
“为什么？”
“我怕别人不光骂你，连我一起骂。”
蕾妮说完，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你不是说要去见阿米蒂埃公爵吗？”
“我累了，想去看看米娜。”
“那你会更累的。”
“现在最让我累的人，就是伊萨克你。”
“骗人吧？我刚才说的择偶标准，第59条是不能有口臭。”
“求你了，别说了……”
蕾妮和伊萨克一边斗嘴，一边走下楼梯。
来到一楼，他们听到了从地下室传来的惨叫声。
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是惨叫声，而且肯定是本尼迪克特的。
不知道诺斯用了什么酷刑，但效果肯定很显着，居然能让声音从地下深处传到一楼。
蕾妮眼神一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迈步走去。
地下监狱。
这里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昏暗的灯光照亮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蕾妮看到米娜蜷缩在牢房里，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想把我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把我怎么样？”
米娜狠狠地瞪着蕾妮。
“适可而止吧，蕾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请你不要越界。”
蕾妮轻笑出声：
“你原谅我，就能结束这场战争了吗？”
“可以的。如果我们联手的话。”
“怎么联手？”
“我们一起出面调停迪布雷德和教廷的战争，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然后呢？调停之后会怎么样？”
“……”
“调停之后，我还是得死，对吧？因为你和教廷不会放弃封印恶神，不是吗？”
米娜的眼神变得悲伤：
“那，那是……”
“这样吧。”
“……什么？”
“我想了想，我一个人死太亏了。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死，那我就答应你。怎么样？很公平吧，你喜欢公平，对吧？”
“蕾妮，你……”
“如果你愿意死，我就代替你成为祭品。这样迪布雷德和教廷就不用再打了。”
“……”
“和平就会到来，你梦寐以求的和平。”
“……”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如果你是我的话，你愿意为了和平而死。”
蕾妮拍了拍手，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
“……”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为了国家，为了和平，你愿意付出生命吗？”
“我，我……”
蕾妮瞬间变脸，眼神凌厉地瞪着她：
“你不敢，对吧？”
“……”
“你害怕了，对吧？生命很宝贵，对吧？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比你想象的要痛苦得多，对吧？”
“……”
米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僵硬地看着蕾妮。蕾妮咬着嘴唇，说道：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这场战争，根本没有正义可言。”
“不，我……我……是为了这个世界……”
米娜低下了头，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伪君子。”
米娜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满嘴谎言的骗子。”
她纤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最后用手捂住了脸。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没错，我确实有前世。你被爱包围，而我被囚禁在牢笼里。”
米娜猛地抬起头：
“果然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没错，都是我抢的。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恶棍。现在你感觉怎么样，米娜？”
米娜咬紧嘴唇，干裂的嘴唇渗出血来。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坏女人！你这个恶毒的……可怕的女人！我讨厌你！”
“我也是，我恨你，你这个伪君子。”
“没错！我就是伪君子！我巴不得你死！所以我才听从教廷的命令，做尽了坏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了消灭你这种坏女人……！”
“好，咔！”
米娜瞪大了眼睛，地下监狱里突然灯火通明。
狱卒们站在牢房周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米娜喃喃自语：
“影像石……？”
米娜的目光随着站起身的蕾妮移动，她嘴唇翕动许久，才终于发出声音：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制作影像石，要么是为了留作纪念，要么是为了给别人看。很遗憾，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回忆。”
“蕾妮！”
米娜猛地站起身，抓住铁栏杆，怒吼道。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卑鄙！下流！”
“……”
“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没错，我承认！我认识的那个你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卑劣的垃圾！”
“……米娜。”
米娜恶狠狠地瞪着蕾妮，她歪着头说道：
“你讨厌我的手段，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你不应该为你在影像石中说的那些话感到羞耻吗？”
“那……！”
“你和被讨厌的我有什么区别吗？干嘛这么生气？”
米娜抓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蕾妮看着她颤抖的身体，咬紧嘴唇，说道：
“好好想想，你到底哪句话觉得羞耻。”
蕾妮转身离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瞥了米娜一眼：
“把你刚才那句话还给你，我认识的那个你已经死了。”
“……”
“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米娜了。你一直挂在嘴边的正义，不应该是这样的。”
蕾妮决定不再追问是什么让她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们为自己制造的泥潭已经太深，无法再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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