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
毕竟这两个人都没有要改正的想法，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到后面，他们也没了说话的兴致，让这两个人自生自灭去了。
他们都想着，这两个人待得没意思了就会离开。
结果左等右等，两口子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绝口不提要走。
顾家人的年夜饭让两个外人上桌也不是回事儿，可这马上都要晚上九点了，外面都开始放烟花了，他们还是安安生生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
最后顾妈妈看时间实在不早了，她就只能招呼大家把年夜饭都端出来，又对沙发上的两个人客气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大明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其他人：“……”
谁也不许欺负体面人！
姜沉鱼坐在座位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十分不爽。
顾妈妈看出了她的心事，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既然让姜家这两口子上了顾家的桌，他们也就没那么多客气的心思了。
只当他们不存在，掏出红包，开始做“年终总结”。
“今年我们家迎来了一个小福星，帮着大家都转了运。”顾妈妈双手合十，诚恳地看向姜沉鱼，“首先让我们为小鱼的到来干杯！”
姜沉鱼嘿嘿一笑，虽然一直被顾妈妈夸，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不等她回应，旁边的陈萍就忍不住开口，小声嘟囔：“什么福星，是灾星还差不多。”
就因为姜沉鱼，姜家的所有人都倒了大霉，她没骂姜沉鱼都是给了顾家人，还有这个房子一个面子。
可是她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桌子上其他人的不满。
顾妈妈是体面，但也从不缺少锋芒，“顾家的家事还不需要外人来指摘点评。”
“小鱼的到来就是给了我们家增添了新的生机，我们愿意这样夸奖小鱼，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维护起姜沉鱼来，更是从来都不含糊。
其他人也都看着陈萍，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厌恶。
只有顾谨言的眼里多了一丝戏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他压着姜沉鱼要发作的手，示意她先看热闹。
姜大明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还在心里暗骂陈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现在又不得不帮她开脱，对生气的顾妈妈道：“孩子妈就是怕你把孩子夸得太高，让孩子得意忘形，回头再招来祸端。”
他是想说陈萍才是姜沉鱼的亲妈，其他人也听懂了暗示。
更不爽了。
顾欢喜撇嘴，阴阳怪气，“我从来就没见过哪个孩子的亲妈会说自己的孩子是灾星的。”
“嫂子，这真的是你亲妈吗？”她又看向姜沉鱼，指桑骂槐：“反正不管我干多少埋汰事儿，我妈都不会这样说我。”
“都是爱孩子的不同方式，都一样的。”姜大明自讨了个没趣，又自己附和了自己一声。
顾安乐也冷着脸，认真道：“侮辱诋毁从来都不是爱，嫂子这么好的人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爱。”
“就是，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你们老是这么口无遮拦，真的不配当个爸妈！”顾爸爸也正色教育道。
虽然这些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
其实姜沉鱼已经习惯了大家对她的维护，可是现在听着，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泉里似的，浑身都在发暖。
原来感动从来都不会有上限，无论见识过什么样的感动，下一次还是会被打动。
“你们看见了吗？姜沉鱼是顾家的人，早已经和姜家没有了关系。”顾谨言终于开口。
脸上挂着笑，眼里泛着精光，像是一个要收网的猎人。
姜大明身子一僵，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这样的顾谨言。
其他人也不知道顾谨言的意思。
顾谨言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她从来都不需要你们的关注，你们也不要再以此为理由，心安理得地从她身上占便宜了。”
“什么叫我们占便宜？”陈萍不乐意了，她根本就看不懂顾谨言眼里的危险。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凭什么姜家人被姜沉鱼霍霍地不能好好过日子，姜沉鱼却在这里活得这么开心？
顾谨言冷笑一声，道：“因为租房被骗，家里没有电费，没有暖气，没有燃气的人是谁？过年过不下去来投奔别人的又是谁？”
被戳中脊梁骨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眼神飘忽，谁都没再反驳。
“你们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打着自己会为姜沉鱼付出很多的名义，无休止地向她索取，还不念她一点儿好。”顾谨言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越来越冷。
心里却是对姜沉鱼的心疼，沉声道：“相反，姜沉鱼从来没有想要你们为她做什么，只是觉得你们顶着她的亲人的名头，稍微给她一点点爱而已，你们都吝啬得要命。”
“既然这么吝啬，那就不用给了，她现在也不需要了。”顾谨言如同天神，做出最后的宣判。
姜大明和陈萍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他们当然不是在反思自己，而是在想他们应该如何继续在这个温暖的房子里待下去。
而顾家人则全都是震惊。
顾欢喜无语，“所以这两个老东西就是自己家不能待着了，所以才来我们家蹭饭呢？”
那他们之前为了“姜沉鱼的亲情”所忍受的厌烦算什么？
算他们愚蠢，大过年被人骗吗？
姜沉鱼眨眨眼，偏头看向顾谨言，“你早就知道了？”
之前说的什么“看看他们的目的”什么的话也是在哄她？
顾谨言捏了捏她的脸，笑了出来：“不让他们看看什么是一家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自以为宝贵的感情究竟有多拿不出手。”
他并非是想向他们证明什么，而是想告诉他们——姜沉鱼的好，从来都不缺乏发现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状况，当然是因为这些都出自于他的手笔啊。
姜沉鱼之前就是把这群蠢货照顾得太好了，以至于他们都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
实际上，不过就是一群离开姜沉鱼的喂饭，就什么都不行的废物罢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悄悄找人在做，现在自然不会说。
而且他把这些人留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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