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皮子的？我也去看看是个怎么回事？”
一听生产队来了皮革厂收货子的人，林山也来了兴趣。
“老大你就别折腾了，这脚还没好利索，能休息一天是一天。”
“伤筋动骨都一百天呢，扭了脚也不能这么折腾。”
看林山摸向了拐杖就要出去凑热闹，张桂英说道。
“娘说得对，大哥你别折腾了，要是再摔了，我怕大嫂反悔。”
林小花抿着嘴咯咯笑道。
“那是。”
“不去了。”
一听王凤要反悔，林山瞬间老实了下来：“老二你悠着点，别被人骗了。”
“放心，脑袋又不是夜壶。”
“你们在家待着，我去看看是个怎么回事？”
林阳假模假式的到了库房，从小空间拿出了皮子放在了独轮车上：“小空间放了几天，都没缩水，感觉像是今天才剥下来的新鲜皮子，这上百斤可重。”
推着车出了门。
林阳就看到村里的几个同志放快脚步，手里拿着猪皮和几张兔皮就往场上跑。
场，是生产队用来秋收打磨粮食用的地方，很大。
推着车还没到，就看到挤满了人。
不过大部分都是满怀期待的来，失望而归。
那种放了小半年的皮子，都快变成腊肉了，皮革厂也不会收。
等林阳推着车过去的时候，场上就没几个人了。
隔着十米左右，就瞧见了皮革厂的老毕。
从模样看，四十岁左右，是个面善好说话的人，浓眉大眼的，和陈大牛说话的时候还能看到两个酒窝。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一双胶底鞋。
这种鞋子应该是皮革厂自己制造的，除了放在供销社卖，自己的职工也穿，属于是职工服的一部分。
可能是蹬着自行车来有点热，象征皮革厂的蓝色工服外套打在自行车的把手上。
在自行车的两侧有两个木头大箱子，是用来放皮子的。
“小阳，快来。”
陈大牛一抬头就看到推着独轮车的林阳，连忙招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皮革厂的毕云同志，这是林阳，就是他有扭角羚的皮子。”
“你好。”
两人隔着两米点了点头，毕云的目光就落在了独轮车上：“我能先看看这皮子不？”
“随便看。”
林阳把独轮车放好，抽出一根烟递了上去。
“抱歉，我不抽烟。”
毕云谢绝之后，陈大牛伸手拿过烟点上，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小声嘀咕道：“刚才我看了一下咱们生产队来卖皮子的不少，不过皮革厂对成色要求很高，只收了两个兔皮。”
“国营厂子，严格点正常。”
林阳不担心扭角羚的皮子卖不掉，这玩意摸着还软乎，像是新剥下来的。
此时的毕云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地上铺上了一个大大的帆布，然后把皮子从独轮车上拽下来，展开。
很快，一张完整的扭角羚的皮子就出现在了面前。
“这皮子的毛发不错。”
“皮子也完整。”
“说实话，我在皮革厂收了几年皮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扭角羚的皮子。上次见到还是在我老家。”
毕云看着眼前的皮子，满意地点头。
“您老家哪的？”
“秦岭那一带。”
毕云也很健谈，笑道。
林阳一听是秦岭附近的，就明白了。
扭角羚这种生物，就属秦岭扭角羚攻击性最强，最具有代表性。
“这皮子你想卖什么价格？”
“我这里只能换钱，换不了票。”
毕云话锋一转，看向了林阳。
“说实话，这皮子我也没个数，你们皮革厂就是搞这个的，只要不糊弄我这个贫下中农，都好说。”
林阳笑道。
“领导，给个好价钱呗，你要是知道这扭角羚就应该清楚，我们哥俩为了搞这么一头，差点命都丢了。”
陈大牛咧着嘴笑道。
“50块钱你看咋样？”
“这皮子主要是毛发好，再加上比较大，要说珍贵，还是鹿皮和黑瞎子的皮子好。”
“这价格不少了。”
毕云说道。
“六十吧。”
林阳想了想，开口说道：“皮子虽然没有鹿皮和黑瞎子的皮子值钱，但这么完整又大的皮子也不多见，再说我们哥俩干的就是赶山的营生，以后有的是皮子，我们换点钱，您也能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行。”
毕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阳：“你这个小同志，感觉比我还老成。上次去孙家湾收皮子，我听孙家湾的庞彪队长说，红山村有个小兄弟叫林阳，也是赶山的好手，有皮子，我这才来的，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彪哥说的啊。”
一听这营生还是庞彪介绍的，林阳心里嘟囔道：“正好过两天去找庞彪说说守山人的事情，顺道谢谢他，确实够兄弟。”
“那行，我带走了。”
“陈大牛，帮忙。”
林阳和陈大牛帮忙把皮子折起来，装进了帆布袋子，然后塞进了木箱里。
这皮子百来斤，压得自行车都往一边倾斜。
“这是六十块钱，收据，你收好。”
毕云把钱和收据给了林阳，推着自行车就准备走：“以后每个月1号和15号我来你们红山村收皮子，要是有，囤一点，尽量保持湿润，能卖个好价钱。”
“行。”
林阳看毕云要走，连忙说道：“毕哥，我有点事儿想要问问你，就当是闲聊了。”
“你说。”
毕云把刚踩在自行车上的脚放下来，好奇地看着林阳。
“毕哥，现在改开了，提倡个体经济。”
“我们哥俩想着靠皮子也赚点钱，你说我们俩要是定期把我们生产队的皮子收一收，到时候打包卖给你，赚点差价，这事儿能成不？”
“就是二道贩子。”
林阳的声音很小，毕竟现在对投机倒把的定性的边界感还比较模糊。
要是毕云翻脸，林阳只能说自己开个玩笑而已。
要是能成，也是个买卖。
程学明和赵祥两个人当不了守山人，一个月分别给8块钱，帮忙收皮子也不错。
“这事儿……我不好给你说。”
“总之，我只认皮子，不管出处。”
毕云皱了皱眉，想了许久才开了口。
“毕哥，那我心里有数了。”
“路上小心点。”
林阳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希望，应该不会被定性为投机倒把，毕竟山货的皮子也不是什么统一调配的东西。
“再见。”
等毕云离开之后，陈大牛才挠着头一脸问号：“小阳，刚才那个老毕是啥意思？”
“二逼……”
林阳白了一眼，转身便推着独轮车往家里走：“明天你先问问程学明和赵祥愿不愿意当收皮子的二道贩子，我没时间，我要带老大进城去置办结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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