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长工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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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大疆动!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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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风还在吹。

雪却比昨日更细,仿佛不是从天上落下来,而是从空气里慢慢生出来的一样。

赵烈等人仍在那处高坡上驻守。

夜里他们没有离开。

一是未有圣命,不敢擅动。

二是……人心不安。

又或许,他们仍在等一个答案。

待了不知多久,一队斥候马影从雪雾中疾驰而来。

马未停稳,领头军士便已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赵烈面前。

脸上仍带着雪霜未化的寒气。

“将军。”

“探明了。”

赵烈原本便站着,此刻背脊不由得又绷了一寸。

“说。”

军士拱手,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雪风一样的干涩:

“敌军……没有要进攻的架势。”

雪声似乎停了一瞬。

赵烈等人齐齐抬眼。

军士继续:

“他们并未列冲阵,也未搭攻城架。”

“只是将三十万兵马分成三路,呈环状围住平阳。”

“城南、城东、城北三面皆有重兵布防,唯西侧略显空虚,可也有流动巡骑。”

“应当是……围点打援。”

话落。

四周静得只剩风声。

风吹雪,也吹着盔甲上细小的铁扣轻轻作响。

赵烈呼吸慢慢沉下来,像是胸腔里的石头被人按住了。

围点打援。

这四个字,是比攻城更险的字。

董延低声喃道:

“果然。”

陆颉眉头紧锁:

“他们是不敢攻。”

“但也不会退。”

韩云仞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法子……算是稳。”

赵烈听着,却没有松弛。

他知道身边几人也是一样。

能松的,只是表面的一口气。

那军士又道:

“将军。”

“目前看来,城中尚未有激战迹象。”

“陛下……暂且无事。”

这句话落下。

空气里才终于有了真正的松动。

不是轻松。

是劫后喘息。

仿佛连缩在披风里的肩都略略放了下去。

董延抬手抹了下脸,雪水与汗混在手背上。

“至少……”

“陛下不必立刻浴血。”

韩云仞点头:

“围而不攻,总好过当场冲阵。”

风吹得他发尾晃,他却仍立得如铁。

但松归松,话题很快又沉了下去。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另一个问题。

陆颉说得极慢:

“可如此一来……”

“陛下便是……被困于城中了。”

话音落下。

空气重新紧起来。

董延沉沉盯着城方向,眼神深得像要望穿雪幕。

“是。”

“三十万围一城。”

“城不破。”

“人也出不来。”

韩云仞的手,死死握在刀柄上。

“他们一日不退。”

“陛下便一日不得脱身。”

赵烈的眼神夜一样沉。

沉着,却有锋。

他低声道:

“这……才是最难的。”

围点打援,看似不动,实则是把刀架在城中人颈上。

城内日耗粮。

日耗心。

日耗人。

撑得越久,越绝望。

陆颉皱眉:

“可陛下昨日说过。”

“三日。”

“三日之后。”

“敌军必退。”

这句话一说,风雪也仿佛停了一瞬。

董延与韩云仞都看向赵烈。

赵烈沉声:

“是。”

“陛下的确这么说过。”

可他说完,却没继续。

那军士也默不作声。

连雪落在盔甲上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陆颉缓缓道:

“可……就眼下的情势来看。”

“敌军显然是打算将平阳锁死了。”

董延声音低沉:

“他们凭什么撤军?”

韩云仞喃喃:

“我确实……想不出理由。”

赵烈深吸一口冰冷的风。

那风像刀一样割进肺里,疼得能把人心敲醒。

“是啊。”

“我也想不出。”

“如今的态势,谁都会认为他们只需围着不动。”

“粮草不断,士气不散。”

“那便是……按日取命。”

他说到这,停了一次。

“若真如此。”

“等他们探明平阳城内虚实。”

“再一举攻入。”

“那时陛下……”

他说不下去。

不是不敢。

是不肯。

陆颉声音很轻: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这句话没有问兵法。

问的是心。

赵烈沉默了许久。

雪落在他肩上,落在他的眉上,落在他握着马缰的手背上,化成水,又冻成冰痕。

他缓缓摇头。

“我们不能回。”

“也不能动。”

“我们若动,便是坏陛下的局。”

“我们若回,便是把陛下困死在城中。”

“我们只能……”

他停了一息。

“…等。”

这两个字,沉得像铁砸在心口。

董延抿紧唇。

韩云仞闭了闭眼。

陆颉叹息,却没反驳。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事实。

可就在这沉沉压着所有人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不是大声。

不是激昂。

而是平静。

“陛下说三日。”

“那我们便信三日。”

说话的是梁桓。

昨夜他始终不语,此刻却缓缓抬眼,望向平阳方向。

那眼神很深,却不迷茫。

“我们之前也不信。”

“我们之前也以为陛下一人面对三十万,是死局。”

“可最后呢?”

“他们不还是没进城。”

风吹过。

众人心口一震。

梁桓继续:

“所以。”

“就算眼下我们看不清。”

“就算我们想不明白。”

“就算我们根本不知道陛下凭什么赌。”

“可……”

“他既说三日。”

“那三日,就有他的理由。”

韩云仞低声:

“陛下……最擅长的,不就是创造不可能?”

陆颉轻声笑了一下。

那笑不是轻松。

是压着酸涩和敬意。

董延缓缓挺直了背。

赵烈眼中那团被压得死死的火,重新亮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三日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们谁也不懂,萧宁到底在赌什么。

可他们知道一点。

——那个白衣立在三十万铁骑前的人。

不会说一句没有把握的话。

赵烈抬手,狠狠一握缰绳。

声音沉稳而决绝:

“好。”

“三日。”

“我们就在此处。”

“不动。”

“等陛下翻局。”

风声呼啸。

雪幕茫茫。

众人整齐立在坡上,身影如刀立雪。

无一人退。

无一人疑。

他们谁都不知道三日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他们已经押上自己的命。

去等。

去信。

雪越来越大。

天地像被完全吞没。

而那座被三十万铁骑围住的城。

仍静静立着。

仿佛——

在那里。

有人也在等。

……

风雪在军营之间翻涌,如同在无声地咬噬着所有的帷幕与旌旗。

拓拔焱从外侧巡营回来,甲胄上覆着薄薄一层雪霜,边缘被寒意冻得发白。

他步入中军大帐时,帐内火光正旺,照得拓跋努尔的侧脸锋棱分明,宛如一块被铁与战火锤炼过无数次的冷岩。

拓拔焱拱手行礼。

“回大汗。”

“营中三路布防已经稳固,南线重骑在外,步卒与弓手次列,粮秣与辎重按昨夜既定方式前移一成,随时可作持久围困。”

拓跋努尔微微颔首。

“平阳城中呢。”

拓拔焱沉声答道。

“无动静。”

“无火光暴起,无人试探,无使者来往。”

“城门自始至终未曾开启半寸。”

拓跋努尔听完,只是将手中烤熟的骨髓轻轻敲在盘上,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声响。

“很好。”

“让人继续盯着。”

“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要让那城内的任何人,走得出来。”

火光跳动,照在他面上,像是把那份笃定的杀意烙得更深。

“是。”

拓拔焱俯身应下。

拓跋努尔又道。

“他们不出,我们便不入。”

“等他们自己饿。”

“等他们自己乱。”

“等他们撑不住为止。”

那语气极为平静。

平静得仿佛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在耐心等待一锅肉慢慢炖熟。

拓拔焱退到帐侧,却没有立刻离开。

风雪拍打大帐,发出沉而密的声响。

他在心中回想今日所见。

平阳城,静得不像城。

没有调度声。

没有兵卒换防。

甚至没有一点被困围时应有的骚动。

太静了。

静得有些不对。

静得像是刻意。

静得像是——有人在等他们看。

拓拔焱抬眼,望向高处帛帐上方若隐若现的火焰光影。

他心底那一丝细小的想法,开始缓慢地、再一次地浮现出来。

若城中真无人可战。

若萧宁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敢进城。

若这一切的局面,本就是那人亲手铺开的。

那么。

萧宁真正要的是什么?

拓拔焱在心里问出这句话时,自己都察觉到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

那不是怀疑。

那是底意识在提醒。

拓跋努尔让人继续布防,不急攻城。

三十万铁骑围住一座空城。

从兵法上看,这确实无懈可击。

无论萧宁是否在演戏,只要时间过去,城内自然崩溃。

这是最稳当的解法。

却也因此——最容易被利用。

若萧宁赌的不是守。

不是耗。

不是等援军冲城解围。

而是——

逼他们自以为稳。

拓拔焱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在掌心处绷出白色的弧度。

他开始反复回忆那位白衣立城前的画面。

不是胆。

不是傲。

而是……

一种极深的,甚至近乎残酷的清醒。

那种人,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更不会把性命赌在别人“可能会看不穿”的演技上。

所以。

必然还有下一步。

必然还有他们没有看到的棋。

必然还有一个正在逼近的力量——

只是他们尚未觉察。

拓拔焱抬头,看向帐门外那漫天风雪。

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锋利。

“若萧宁的目的不是守城。”

“而是要让我们以为他在守城。”

“那么——”

“他真正想动的,不在平阳。”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心口像被一只手抓住般收紧。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雪意冻得突然发涩。

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说出口。

因为——

他没有证据。

也没有推理的支撑。

他只有直觉。

那种经历无数战阵后积出来的、最本能的警惕。

而直觉,在拓跋努尔面前,不值一提。

他只能自己按住。

按住那份愈发明显的焦灼与不安。

但越按,越难按。

越压,越反而鲜明。

风声拍打大帐。

外头三十万铁骑静如沉雪。

大营表面稳如磐石。

然而。

拓拔焱的心,却在慢慢沉下去。

不是因畏。

不是因弱。

而是因为他清楚知道——

真正的危险,往往不是敌军的刀锋。

而是敌军的沉默。

他缓缓闭上眼。

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一下。

一声。

很轻的声响。

却像是敲在风雪深处的铁上。

他心中默声。

“若我猜得不错……”

“那么我们以为已经掌控的一切……”

“可能正在慢慢地,从我们掌心里滑出去。”

那一瞬,风雪像是更冷了。

风吹动大帐,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回声。

拓拔焱睁开眼。

心中那种无法言明的危机感,终于彻底成形。

没有形体。

没有方向。

却清晰到足以令他握紧刀柄。

仿佛——

远处正有一把无声的刀,从雪中亮起,正悄悄朝这三十万铁骑的背后落下。

……

大疆!

大疆皇城的天色始终比边境更重一分。

高墙深深,积雪堆叠在垛口之间,如同被刀反复削出的白冷边缘。

城中无战火,无兵声,反比平阳前线更显静默。

静得像一口深井。

外面风雪呼啸。

井底却只有心跳声回响。

拓跋燕回踏入皇城时,步伐不急不缓。

披风落雪,裙角落雪,睫尖落雪。

所有的雪都在她走入殿前时轻轻滑落,仿佛她与这座城隔着一层目不能触的气。

她面容平静,唇色极淡。

却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目光。

因为她是公主。

也是将要被记入大疆史册的人。

无论将来功过如何。

宫门守卫见她归来,尽皆俯身。

无人敢多言。

拓跋燕回只是抬手,薄薄一声:

“去传拓跋蛮阿。”

声音轻。

却像是拂过铁刃的指尖。

带着无形的命令。

拓跋蛮阿 ——

大疆皇室远支侧系出身,少年时随拓跋努尔征西立下数次军功,因论功行赏受封为辅政大臣。

大汗未归期间,他手握“通关密令”,代行边关调度与军政处理之权。

表面恭谨忠诚,心思却深,野心极重。

与拓跋燕回之间——

他既觊觎权势,也对她存有私欲。

这两者交缠,使他对拓跋燕回毫无防备。

没过多久,辅政大臣拓跋蛮阿匆匆赶来。

他身着大臣冬朝服,狐裘厚重,鬓角因为连夜操持朝务而略显疲色。

但目光中,却藏着极深的野望与自得。

见到拓跋燕回,他先是恭敬一躬。

随后嘴角却压不住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藏得并不深。

甚至近乎灼热。

“殿下。”

“许久未见。”

拓跋燕回盈盈一礼,语调温和。

“蛮阿大人辛苦。”

“殿下归来,便是我大疆之幸。”

“今晚可愿与我共膳?”

这句话一落。

拓跋蛮阿心中那一丝积压许久的欲念与念想,便像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推入火里。

他几乎立刻答道:

“殿下相邀,是臣之荣。”

这句话里没有丝毫迟疑。

甚至连礼法分寸都淡了半分。

拓跋燕回轻轻一笑。

笑意极浅。

却恰到好处。

既不拒人。

也不迎人。

像是在水面上轻轻落下一片雪。

“那便请。”

……

夜色深沉,宫灯亮起。

殿中暖火映照金纹,香烟缭绕,如同在深宫深处燃烧着某种看不见的命运。

席上,拓跋蛮阿亲自更衣整饰,神色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与企盼。

拓跋燕回举杯,眉目温柔。

她的声音很轻。

“蛮阿大人肱骨之任,支撑朝政。”

“兄长信你。”

拓跋蛮阿一愣,随即笑容更盛。

“能为大汗解忧,是臣之幸。”

他看着拓跋燕回,眼底是被野心与情欲缓慢烫热的火。

“殿下。”

“若大汗还朝,若大疆得胜……”

“你我两族之间……或许有更亲近之时。”

这话说得轻。

却已然踩入情与权的深泥。

拓跋燕回的笑,淡得如雪将融未融的冰。

不拒。

不应。

不怒。

不喜。

只是一瞬的垂睫。

那一瞬里什么也看不见。

“蛮阿大人果然心怀天下。”

话音未落。

殿门忽然被一股力量猛然推开。

风卷雪进。

烛火全部被吹得摇动。

影子在墙壁上骤然拉长。

铁拳踏雪入殿。

盔甲未卸。

刀未入鞘。

带着刚从风雪和杀意里抽出的凶锐。

殿中侍女与宫卫尽皆惊呼而退。

拓跋蛮阿猛然转身。

“大胆——”

话未说完。

铁拳无言出手。

一步跨进。

手如铁钳。

扣住拓跋蛮阿肩颈。

力量重得几乎能将骨直接捏断。

拓跋蛮阿连反应都来不及。

整个人被压得跪倒在席前。

拓跋燕回没有动。

只是轻轻放下酒杯。

放杯的声音极轻。

却比殿中所有风雪声都清晰。

拓跋蛮阿瞳孔剧缩。

“殿下——”

拓跋燕回抬眼。

眼中没有怜悯。

也没有犹疑。

只有被时间和心火打磨出的决意。

“你握着通关密令。”

“所以你必须先倒下。”

拓跋蛮阿呼吸急促,极力挣动。

“你叛国……”

“你叛的是整个大疆——”

拓跋燕回截断他。

声音极轻。

“我不是叛国。”

“我只是不想……我的国,被你们这群人毁掉。”

没有辩解。

没有解释。

一句话。

像刀。

将大疆的未来与她自己的命,一并压在锋刃上。

铁拳捏住拓跋蛮阿的手腕,将他袖中暗囊扯出。

一封紫金龙纹密信落在案上。

上面是拓跋努尔亲刻的令印。

通关密令。

军中调度生死枢机之物。

得之者,可调边防兵马,可开边境关防。

铁拳看向拓跋燕回。

拓跋燕回点头。

“去。”

铁拳转身。

披上夜雪。

步伐如铁。

未有片刻停顿。

……

夜色深沉。

关外风口。

大尧军旗被雪压得低沉。

却没有折断。

他们静静驻扎在大疆边关之外的白地上。

不点火。

不发声。

仿佛埋藏在雪里的刀。

一旦抽出,便是直指心脏的那一刃。

铁拳带着密令,带着几十名换上大疆盔甲的亲卫,骑马抵达关口。

守关将领见到印信,立刻俯身。

“北线军回?”

铁拳压低声音。

沙哑,沉冷,像是从血里碾出来的。

“平阳前线遭遇恶战。”

“我军大败。”

“需入关整顿。”

“快开城门。”

守将一怔。

战报未至。

但密令在前。

他没有资格质疑。

更不敢耽搁。

“开门——!”

沉重的铁城门在风雪里缓缓上升。

大尧军阵在静默中,缓缓踏入。

没有一声呐喊。

没有一声铁甲撞击的声响。

他们大多连呼吸都压住了。

雪落在铁甲上。

落在刀锋上。

落在已经被命运推开的城门上。

城门落下的那一刻。

铁拳回头看了一眼。

眼中没有喜。

也没有怒。

只有一种极深、极深的决心。

仿佛他知道。

自此之后。

再无回头之路。

……

而这一切尚未传至平阳。

尚未传至拓跋努尔。

尚未传至那三十万铁骑的耳中。

风继续吹。

雪继续落。

三日之期。

正在靠近。

而翻动整片战局的那只手。

已经握住了城门之钥。

……

公主府内。

偏房很冷。

窗缝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

拓跋蛮阿被反绑在柱上,麻绳勒入皮肉,早已磨破。

他整个人侧靠着木柱,呼吸急促,眼中带着压不住的怒意与惊惧。

他原以为那顿酒宴,是今夜的良机。

是他与拓跋燕回进一步巩固关系的时机。

却没想到,酒过一巡,刀锋已在颈侧。

生死一线,从未有如此逼近他的骨肉。

他挣扎。

手腕被磨出血痕。

麻绳却纹丝不动。

他咬着牙。

眼中闪着仿佛要从黑暗里撕开一线缝隙的狠意。

可他越挣,绳越紧。

力气消耗到一定程度后,便只剩沉沉喘息。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

是轻的。

细的。

不是铁拳,也不是拓跋燕回。

是府中侍女送水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股热水带着雾气被端了进来。

侍女垂着头,却还是在抬眼的一瞬,看见了被捆的他。

拓跋蛮阿心神一动。

目光急促地朝她看去。

不是慌。

而是一种非常清楚、有目的的求生意识。

他开始用眼神示意。

示意她靠近。

示意她停下。

示意她听。

侍女愣了一下,没有动。

拓跋蛮阿眼中锋芒更深。

他不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求存。

他知道,什么样的眼神能让人相信他。

他微微抬下巴,指了指自己被堵住的嘴。

侍女迟疑片刻。

最终还是走近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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