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的后颈像被泼了桶冰水，僵得发木。方才被萧逸云一一细数旧账时，他只顾着发抖，竟忘了这人最可怕的不是记仇，是那双能穿透夜色的眼睛——别说巷子里的小动作，便是墙头上落只麻雀，他都能说出羽毛上有几片杂色。此刻听着萧逸云平静的声音，小个子后心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粗布褂子浸得透湿，贴在身上像层冰壳。
“搬快点。”药铺老板的呵斥声从耳边飘过，小个子猛地回神，慌忙抱起药箱。木箱上的铜锁硌着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放慢动作。眼角余光瞥见萧逸云靠在槐树下，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手里转着片槐树叶，看似漫不经心，可他总觉得那目光像张网，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网在里头。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刮过阵怪风。不是寻常的晚风，带着股铁锈味，卷得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扑向墙面。小个子怀里的药箱“哐当”砸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就听见萧逸云低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屋顶跃下，带起的瓦片“哗啦”碎了一地。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握着把短刀，刀身泛着青幽的光，显然淬了毒，直刺萧逸云后心！
“是清风堂的人！”药铺老板吓得躲到车后，声音发颤，“他们上个月刚抢了城西的镖银！”
萧逸云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没回，脚尖在槐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斜飘出去。短刀擦着他的衣摆划过，“嗤”的一声，将那片槐树叶劈成两半。
“萧逸云，你坏了堂主的好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人嗓音沙哑，挥刀又砍。另外两人则呈扇形包抄过来，手里的钢刺在暮色里闪着冷光。
小个子吓得缩在车底，只敢从车轮缝隙里往外看。他看见萧逸云脚尖点地，身形忽左忽右，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黑衣人的刀明明眼看就要劈中他，却总在最后一刻被他避开，仿佛有层无形的屏障护着。
“三年前你们劫镖杀人时，就该想到有今天。”萧逸云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兵刃相击的脆响。他手腕一翻，腰间的软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练，瞬间缠住为首者的刀。
“少废话！拿命来！”黑衣人怒吼着加力，刀身却被软剑缠得死死的，怎么也挣不脱。他身后两人趁机挺刺，钢刺直指萧逸云腰侧。
小个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萧逸云突然矮身，软剑顺势往下一压，为首者的刀被带得插进地里，整个人往前踉跄。与此同时，萧逸云抬脚横扫，正踹在左侧黑衣人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惨叫着跪倒，钢刺脱手飞出，“钉”在老槐树上，颤巍巍地晃着。
右侧的黑衣人见状，钢刺改刺为划，想削断萧逸云的剑。却见萧逸云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般绕上钢刺，轻轻一绞，那黑衣人只觉虎口剧痛，钢刺已被绞飞，手腕上多了道血痕，血珠刚冒出来就变成了青黑色——竟是被自己淬毒的兵器所伤。
“废物！”为首的黑衣人拔不出刀，气得一脚踹开身边的同伙，从怀里摸出枚飞镖就朝萧逸云掷去。飞镖带着破空声，直指萧逸云面门。
小个子下意识地捂住眼，再睁开时，却见萧逸云已站在那人身后，软剑的剑尖抵着他的后心。飞镖呢？他往地上看，才发现飞镖被钉在药箱上，镖尾还在嗡嗡震颤，镖尖离药箱里的药材只差寸许。
“黑风堂的手段，还是这么下三滥。”萧逸云的声音贴着黑衣人后脑勺响起，“劫镖、下毒、背后偷袭，倒是一样没落下。”
黑衣人浑身僵住，冷汗比小个子流得还凶：“你……你想怎样？”
“去年被你们害死的镖师，家里还有个瞎眼老娘。”萧逸云的声音冷得像冰，“把你们藏镖银的地方说出来，再去官府自首，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休想！”黑衣人猛地往前冲，想撞开萧逸云，却被软剑轻轻一送，疼得他瞬间不敢动——剑尖已刺破他的衣衫，再深半寸就要透心凉。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官差的吆喝：“都不许动！官府办案！”
原来是药铺老板刚才趁乱跑去报了官。黑衣人们脸色煞白，为首的还想反抗，被萧逸云手肘一顶，撞在槐树上，晕了过去。剩下两人见官差来了，腿一软就瘫在地上，哪里还敢挣扎。
小个子从车底爬出来，拍着身上的灰，看着被官差铐走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萧逸云。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萧逸云身上，他正弯腰捡起那枚淬毒的钢刺，眉头微蹙，像是在想什么。
“萧……萧爷。”小个子犹豫着开口，“这些人……真会去自首？”
萧逸云抬头看他，眼神柔和了些：“官府会盯着。他们要是敢耍花样，自然有人治。”他把钢刺扔进官差递来的证物袋，又道，“你刚才没躲，倒是不错。”
小个子脸一红，挠挠头：“我……我想帮你，就是不敢……”
萧逸云笑了笑，捡起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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