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岚仔细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对。
“我是通过本能散发出来的光芒，来辅助判断你和徐雅和我之间的关系的……但是，在你起来以后，我再次要攻击的时候，本能并没有表现出抗拒，他的光芒颜色没有发生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林白青耸耸肩：
“因为你的本能知道你对我的攻击不会对我形成威胁，所以它就没有像之前那么抗拒。既然没有威胁，你攻击就攻击呗，就当作是陪你玩玩嘛。”
陪我玩玩……
徐岚感觉自己被藐视了，但是如果连自己本能都接受了这个设定，自己好像也说不出什么。
“所以说，你的计划就是进入地洞，然后故意被地洞抹去部分记忆，你身上带的设备其实就是给你重启用的。在找到混沌之后，通过失去意识并复苏的方式，获取应对混沌的记忆，并稳定住这个空间，对吗？”
“没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带它走。混沌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对我们未来来说，它的价值还没有消失。”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带他走？”
林白青笑了：“你抓过猪吗？”
片刻，徐岚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不停晃动的混沌，在林白青的带领下，通过幽暗的地道，一步一步往外走。
“对了，这么说樊四瓦……”
“第一次离开的樊四瓦肯定是记忆也出现了问题，他从地洞离开后，通过睡眠或者其他途径，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记忆。可能是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樊四瓦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所以击晕了看守，又进入了洞中，之后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一定要击晕看守呢？本来就是他下的令，他作为招摇宫副队长，直接进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林白青走在前面，沉默了两秒，随后缓缓说道：
“那如果……要进入洞里的，不止樊四瓦一人呢？”
徐岚默然不语。
这确实是一种可能。
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可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怀里的混沌似乎是也终于累了，它现在安安静静地靠在许岚怀里，不知用什么器官哼哼唧唧的，一动不动。
这个混沌，圆滚滚的，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它的身份，看上去倒是也蛮憨态可掬的。
两人抱着混沌在洞里走了许久，直到身边的风再次变得温暖惬意。
混沌睡着了。
至少徐岚感觉他是睡着了。
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混沌的脑袋。
应该是脑袋吧……
很顺滑，手感就像是在摸着婴儿胖嘟嘟的小脸蛋。
等等。
徐岚眉头一皱。
他在一层触感良好的皮肤褶皱中，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坚硬物体。
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硬块，就在混沌的身体上。
……似乎不像是混沌原来就有的器官。
“林白青，混沌身上，会长硬块吗？”
林白青还在前面自顾自地继续走：“硬块？没有吧，至少史书上没写。我的文献也不多。怎么了？”
“这混沌身上长了个东西……好像是一个硬块。”
林白青一愣，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徐岚手中的混沌，示意徐岚把它先放在地上。
混沌被侧身放下，似乎还在睡觉，林白青和徐岚凑在了混沌身边。
“你看，就在这里。”
林白青顺着徐岚手指的方向摸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硬块。
林白青难得地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把手指放在了硬块上。
脸色瞬间凝重。
“怎么了？”
林白青手指在混沌身上一顿摸索，轻轻抚摸着硬块周围的皮肤。
片刻，林白青缓缓收回手指，他皱眉思虑片刻，随后望向徐岚的眼睛，神色严肃：
“这是……天钉。”
徐岚一愣：“天钉？”
听林白青这么一说，徐岚确实突然想起，这个硬块的确和天钉的钉帽非常相似！
但是……
天钉怎么会出现在混沌身上？
等等，难道说……
天钉，是被有意放进浑沌体内的？
这些天钉，难道本来就和这些上古怪兽有联系？
混沌在地上睡得香甜，旁边的林白青一言不发。
“林白青……这个天钉，要把它拔出来吗？”
林白青摇了摇头：“别。不管它是怎么进去的，拔出来可能都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肉眼来看，混沌状态还好。我有几个猜想，把它带出去以后，我之后进一步验证下，再做打算。先走吧。”
林白青站起身子，转头继续向洞外走去。
这一次，林白青的步子显然要快得多。
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了洞口。
洞口大开，数寸光阴，缓缓落下。
望着洞口外的阳光，徐岚长出一口气。
终于能从混沌的肠道里出来了。
刚想到这里，徐岚宕机两秒。
肠道……？
等等……
难道说……
徐岚把手指向着混沌身后摸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洞口……
在手指碰到洞口的瞬间，两人面前的洞口也突然闭合。
不等徐岚提问，林白青的声音已经从前面缓缓传来：
“你想的没错。我们进来的地方，的确就是混沌身上唯一的洞口……它只是没有七窍，而这个洞口，不在七窍之中。”
徐岚愣在原地。
他在消化这个信息。
准确的说，他在混沌的消化道出口处消化着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
我们其实是从……
那么，洞口里那温暖的风，其实是……
怪不得这个地方寸草不生！
徐岚努力甩了甩头。
他突然开始痛恨为什么自己要多想一步。
“想开点，混沌不食五谷，不入轮回，这里比很多地方要干净的多。”
很有道理，但是徐岚身上的光，仍是一股深沉的褐色。
看来，这褐色表示的应该就是反胃了……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洞口之外。
已近傍晚，冷风卷起地面上雪花呼啸而过，温暖的彤云在雪地上铺上一层稀薄暖色。
在徐岚抱着混沌踏出洞口的瞬间，地面上的洞口也立刻随之关闭。
林白青已经又穿上了羽绒服，向着视野尽头的城镇走去了，他身后落着一串狭长的脚印：
“走吧，徐岚，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徐岚叹了口气，抱紧了怀里的混沌，快跑两步，试图跟在林白青后面。
雪地上的脚印变成了两行。
远山之外，夕阳斜照。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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