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许轩的喊声还卡在喉咙里,身体已经先一步扑出去——他能清晰感觉到背后黑色光柱裹挟的蚀灵之力,那股阴冷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指尖灵力几乎是凭着本能疯狂涌出,半透明的护盾刚凝成,“轰隆”的撞击声就震得耳膜发疼。护盾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他被冲击力推着往后滑,青砖磨得靴底发烫,喉间突然涌上的腥甜压都压不住,一口鲜血滴在砖面上,瞬间晕开深色的花。
“许轩!”齐乐的声音里裹着急怒,刚要转身,肩上的九尾狐突然炸起尾巴——赤色狐火从尾尖窜出,正好撞上他掌心跃动的金光,两种力量缠在一起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转眼就凝成道比之前粗了三倍的光柱,朝着黑袍人射去。
黑袍人侧身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光柱擦着他黑袍的下摆飞过,“滋啦”一声撞上身后刚睁眼的木傀。那木傀刚抬起藤蔓要扑,就被光柱裹住,黑褐色的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碳化,最后化成一捧黑灰,连带着藤蔓末梢的倒刺都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夕趁机扑到石柱旁,指尖凝出的灵力细得像蚕丝——她盯着石柱上红光流转的符文,额角的冷汗刚滑到下颌,就被符文的热浪蒸成了白气。“连环符得从最下面的‘镇’字破!”她咬着下唇,把第一张驱邪符往符文最底端贴,金光刚触到红光,石柱传来的吸力就弱了一瞬,可符文立刻亮起更刺眼的光,像是在反抗。她不敢停,一张接一张地贴,指尖的灵力耗得太快,连指尖都开始发颤。
黑袍人瞥见石柱上的红光在暗,立刻朝着夕冲来。黑袍扫过地面时带起阵阴风,手里的令牌再次凝出黑柱——蜚突然从斜刺里扑出来,后腿上还沾着没干的黑血,血肉模糊的伤口蹭过青砖,留下道暗红的痕。它张开嘴狠狠咬向黑袍人的手腕,背上的骨刺“唰”地暴涨,尖端正对着黑袍人的胸口。
“不知死活。”黑袍人冷笑一声,掌心黑色灵力直接拍向蜚的伤口。“嗷——”蜚的嘶吼声刺耳得让人心颤,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石室墙上,落下时溅起的血珠滴在符文上,瞬间就被烧成了烟。可它晃了晃脑袋,还是挣扎着爬起来,金瞳死死盯着黑袍人,哪怕腿在发抖,也没退后半步。
“别碰它!”齐乐的声音带着怒意,纵身跃起时破妄金光剑在空中划出道银弧,直劈黑袍人后背。黑袍人不得不转身,掌心凝出的黑盾刚挡住剑刃,“轰隆”的巨响就震得石室顶上掉灰,灵力冲击波把两人都推得往后退——齐乐的虎口发麻,剑刃上沾了点黑灵力,正滋滋地冒着白烟。
九尾狐趁机跳上石柱,九条尾巴同时扬起,赤色狐火像瀑布般顺着符文往上烧。火舌舔过红光时,符文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热水浇在炭火上,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石柱顶端的红色晶石闪了几下,最后只剩微弱的红光,连带着吸力都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黑袍人嘶吼着扑过来,一把将令牌塞进石柱的缝隙里。令牌上的“木”字符文刚贴上石柱,整个石室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地面上的木傀“唰”地睁开眼,眼眶里的红光比之前亮了数倍,它们像疯了一样朝着几人扑来,藤蔓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连头顶的石缝里都钻出了细小的藤蔓,朝着几人缠来。
“快破最后一个!”齐乐挡在夕身前,破妄金光剑接连斩断缠来的藤蔓,银色剑刃上沾着的黑汁液发出刺鼻的腐味,闻着就让人头晕。许轩也冲了上来,他从怀里掏出符纸,指尖灵力一点,符纸就燃着金光扑向藤蔓,“滋啦”一声,藤蔓遇火就缩,可很快又有新的藤蔓冒出来。蜚拖着受伤的腿,一次次撞向木傀,把它们撞得东倒西歪,身上的伤口又裂了几处,黑血顺着皮毛往下滴。
三人一兽硬是在藤蔓和木傀的围攻下,护出了片安全区。夕盯着石柱上最后一个亮着的符文,深吸一口气——指尖的灵力几乎耗空,抬手时都在发抖,她把最后一张驱邪符贴上去,金光瞬间暴涨,像潮水般覆盖了红光。
“咔嚓!”石柱顶端的红色晶石突然裂开,紧接着,石室的震颤骤然停了。扑来的木傀动作僵在原地,眼眶里的红光一点点熄灭,几息后就化成了黑灰,散在地上,连藤蔓都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成了枯枝。
黑袍人晃了晃,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的慌乱。他转身就要往石缝里钻,却被齐乐拦住——破妄金光剑指着他的胸口,银色剑刃泛着冷光,“昆仑墟到底想干什么?引魂阵是用来做什么的?”
黑袍人没说话,突然从怀里掏出张黑符。手指一捏,符纸化成黑雾裹住他,只留下道冰冷的冷哼:“你们赢不了昆仑墟的……”黑雾顺着石室的缝隙飘走,快得抓不住,只留下股阴冷的气息,好久都散不去。
齐乐收起剑,走到石柱旁捡起掉在地上的令牌。黑木令牌上的“木”字已经没了红光,摸起来冰凉,原本流动的灵力消失得干干净净,像块普通的木头。“西南节点的危机应该解了。”夕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得像纸,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灵力耗空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许轩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玉瓶递她:“灵泉水,先喝几口补补。”他自己也拧开一瓶,刚喝了两口,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刚才挡黑光柱时,内脏被震得发疼,喉间还泛着甜意。
齐乐蹲在蜚的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后背。蜚的伤口边缘沾着黑血,一碰就会让它浑身紧绷,显然蚀灵液还在往肉里渗。“辛苦你了。”他把掌心贴在蜚的伤口上,淡金色的灵力缓缓渗进去——蜚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发出细微的呜咽声,金瞳里的警惕也淡了些。
九尾狐跳上蜚的背,尾尖的狐火缩成暖融融的光点,轻轻舔舐着伤口。暖光过处,伤口边缘的黑血渐渐褪去,新的皮肉慢慢冒出来,连原本发抖的腿都稳了些。
石室里的腐味渐渐散了,石缝里不再钻出藤蔓,空气里多了些灵泉水的清润。齐乐站起身,看向石室门口:“虽然没留住他,但至少毁了阵眼。接下来得查清楚,昆仑墟还有多少这样的引魂阵。”
“我之前在西南节点探查时,发现另外几个节点也有符纸的痕迹,就是没找到具体位置。”许轩靠在石壁上歇了会儿,脸色好了些,“等我们回去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查。”
夕喝了半瓶灵泉水,终于有了点力气,突然想起什么:“梧桐芽还在茶店里!我们得快点回去,别出意外。”
几人顺着甬道往回走,出黑缝时,巷口墙上的黑色符号已经没了光,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像被水浸过的墨迹,风一吹就淡了些。
茶店里,凤皇一看见他们,立刻扑到齐乐肩上,金红色的羽毛蹭着他的脸颊,还发出细碎的鸣叫——像是在确认他们有没有受伤。齐乐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我们没事,别担心。”
他走到瓷盆旁,蹲下身看光罩里的梧桐芽。符纸的金光还亮着,梧桐芽的叶片比之前挺拔了些,嫩绿的叶尖上冒了点嫩黄,像缀了颗小琥珀,风一吹就轻轻晃。“还好没出事。”他松了口气,坐在竹椅上,疲惫突然像潮水般涌上来——胳膊上的肌肉还在发酸,刚才握剑的手都在抖。
夕去厨房烧了壶水,从柜子里翻出罐桂花乌龙。茶壶刚揭开盖子,清甜的桂花香就飘了出来,混着灵泉水的甘冽,漫过整个屋子,把残留的疲惫都冲淡了些。她给齐乐、许轩各倒了一杯,又在瓷盆旁放了个小碟子,倒了点温茶——凤皇立刻凑过去,用尖喙轻轻啄着喝,发出“嗒嗒”的声响。
许轩喝了口茶,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舒服得叹了口气:“今晚先好好歇着,明天一早再出发。”
齐乐捧着茶杯,看向窗外的夜色。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银霜。黑袍人那句“你们赢不了昆仑墟”还在耳边转,像根刺,可他抬眼看向身边——许轩正低头整理剩下的符纸,把卷边的符纸捋平,还把烧了边角的符纸单独叠好;夕坐在蜚的旁边,用沾了灵泉水的布条轻轻擦它的伤口,动作轻得怕弄疼它;凤皇站在瓷盆旁,偶尔用尖喙碰一下光罩,梧桐芽就晃一下,像是在回应。
九尾狐蜷在齐乐的腿上,尾巴绕着他的脚踝,渐渐睡了过去,尾尖的狐火缩成一点暖红,像颗小灯笼。蜚趴在角落的垫子上,半眯着金瞳,偶尔晃一下耳朵,显然还没完全睡熟。
茶店里很安静,只有桂花乌龙的香气在飘,梧桐芽叶片摩擦的“沙沙”声,还有凤皇啄水的“嗒嗒”声。齐乐握着手里的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木”字——不管昆仑墟有什么阴谋,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挡住。
夜色渐深,巷口的桂花香顺着木门缝飘进来,吹得窗台上的纸灯笼轻轻晃。暖黄的光落在几人的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木门“吱呀”一声后又归于安静,只有屋里的呼吸声、茶水声,在夜色里织成了段安稳的旋律,陪着他们度过了这疲惫却安心的一夜。
晨光透过茶店的木窗,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齐乐是被凤皇的轻鸣吵醒的——金红色的小鸟正站在瓷盆边缘,用尖喙轻轻碰着光罩,而里面的梧桐芽又有了新变化:嫩绿的叶片上,竟浮现出几道极淡的金色符文,像被晨光染透的纹路,轻轻晃动时,还会透出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阵眼的坐标?”许轩凑过来,指尖凝出一点灵力,刚触到光罩,梧桐芽上的符文就亮了几分,隐约拼成了一幅简略的地图,东郊的方向正闪着微光。他拿出之前画的节点草图,对比着说道:“我之前探查时,总觉得东郊破庙的灵力不对劲,现在看来,那里肯定有第二个引魂阵。”
夕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将驱邪符、灵泉水一一装进布包,还特意给蜚准备了伤药:“梧桐芽能感应阵眼,说明它和引魂阵有联系,得带着它一起去,说不定能帮我们更快找到阵眼核心。”她把瓷盆放进特制的竹篮里,垫上软布,凤皇立刻跳进去,蜷在盆边,像个小小的守护者。
蜚已经能正常行走,只是伤口还裹着布条,见几人准备出发,它主动走到齐乐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金瞳里没了之前的警惕,多了几分温顺。九尾狐从齐乐肩头跳下,绕着竹篮转了一圈,尾尖的狐火缩成暖光,轻轻扫过竹篮,像是在布下防护。
出了老巷,晨光正好,巷口的梧桐树叶上还挂着露珠,风一吹,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许轩走在最前面,指尖灵力时不时探向四周,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昆仑墟的人肯定知道我们会追查阵眼,说不定在东郊设了埋伏。”
齐乐抱着竹篮,能清晰感觉到梧桐芽传来的灵力波动——越是靠近东郊,叶片上的符文就越亮,甚至能隐约听到阵眼传来的微弱嗡鸣。快到破庙时,蜚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背上的骨刺微微竖起,指向破庙的方向。
“还有木傀的气息。”齐乐压低声音,将竹篮交给夕,握紧了破妄金光剑。剑光刚亮起,破庙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十几只木傀从里面冲了出来,眼眶里的红光比之前更盛,藤蔓上还沾着黑色的蚀灵液,朝着几人扑来。
许轩立刻掏出符纸,灵力一点,符纸化作金光,像箭一样射向木傀,“滋啦”一声,最前面的木傀瞬间被烧成黑灰。夕将驱邪符贴在竹篮上,护住梧桐芽,同时指尖凝出灵力,辅助许轩抵挡藤蔓。蜚纵身跃起,狠狠撞向一只木傀,将它撞得四分五裂,骨刺还顺带划断了缠来的藤蔓。
九尾狐跳上破庙的屋顶,尾尖狐火暴涨,化作一道道火弧,朝着木傀群扫去。赤色火舌所及之处,木傀纷纷倒地,连蚀灵液都被烧得干干净净。齐乐趁机冲进破庙,只见正殿中央的石柱上,果然刻着引魂阵的符文,顶端的黑色晶石正闪着红光,地面上还散落着几张黑色符纸。
“快破阵!”齐乐喊道,刚要靠近石柱,就听到破庙外传来熟悉的阴冷声音:“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令牌再次凝出黑色光柱,“不过,这次的阵眼,可不是那么好破的——祭魂仪式已经开始,你们拦不住的!”
话音刚落,黑袍人就将令牌掷向石柱,黑色光柱撞上晶石的瞬间,整个破庙都开始震颤。齐乐挥剑斩断光柱,回头对许轩和夕喊道:“我拦住他,你们快破阵!”许轩和夕立刻冲到石柱旁,驱邪符的金光与梧桐芽的灵力交织在一起,朝着符文贴去。
黑袍人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蜚和九尾狐缠住。齐乐趁机挥剑,破妄金光剑的银芒直逼黑袍人——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对方再逃走。而石柱上的符文,在金光的覆盖下,正一点点黯淡下去,只是没人注意到,黑色晶石裂开的缝隙里,正渗出一缕极淡的黑雾,悄悄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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