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陈小东一时语塞。
这大块头也太实诚了吧，瞎说什么实话。
不过想想昨天晚上的亡命之旅，陈小东也忍不住自嘲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幸亏遇到了你们……”
“怎么样？这江水的味道不太好吧？”
老者走到陈小东身边，手里的烟锅在甲板护栏上敲了两下，满脸笑意地道：
“看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为什么要跳江呢？”
“呃……”
陈小东又是一阵无语。
他们大概以为自己是想不开跳江自杀的吧？
也是，衣服完整，身上又没有伤痕，谁看了都会会认为是自己想不开跳的江！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自杀，其实我是……”陈小东赶紧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停顿下来。
从昨晚上的场面来看，自己显然低估了王胖子和华天集团的实力。
对方完全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显然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而且，能这么快就知道是自己给警察提供的情报这点上看，他们的消息似乎也很灵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陈小东话锋一转，撒了个小小的谎：“其实我是在江边散步，不小心失足落入江中的！”
见陈小东脸色有异，老者猜到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最好。人生就没过不去的坎，再没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了……”
说到这里，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黯然。
牛彪搬来了一个木凳，老者坐下后，自顾自地重新填好烟丝，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金江城。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道：“生命可贵，年轻人更应该懂得珍惜啊……”
“呃……”
这老者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陈小东本想再解释两句，但看老人家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最终还是没有多说，欲言又止道：“老人家，您……”
老者的烟袋微微一顿，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恢复了之前淡然的表情，转过头望着陈小东笑道：“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走神。”
“你也别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了，到最后真把我给叫成了个老东西。”
“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跟他们一样叫我满叔吧。”
老者不愿多说，陈小东自然也不多嘴，顺势转移了话题。
又聊了几句，感觉气氛已经比较融洽了，陈小东才问道：
“对了，满叔，我身上原来穿的衣服不知道在哪里……”
满叔微微一愣，然后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牛彪。
“都在上边晒着呢。”
牛彪指了指身后的塔台，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塑料袋，道：“这是从你衣服里面拿出来的东西。钱都在，不过手机已经泡了水，应该不能用了。”
陈小东沉默着从牛彪手里接过钱，还有那个一次电话也没打过的悲催手机。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就只有这些了吗？”
听了陈小东的话，牛彪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闷声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拿了你东西？！”
满叔也皱起了眉头。
陈小东知道他们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牛彪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问，那个、那个……”
牛彪被陈小东搞糊涂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地道：“哦，你是不是说那只仓鼠？”
陈小东心脏猛地一震，连声道：“对对对，就是一只仓鼠！不知道那只仓鼠现在哪里？”
陈小东跳江之前，本来想把墩墩扔到岸边，可是小家伙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最终和他一起掉进了江里。
江水茫茫，陈小东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一起被捞上来。捞起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所以一直纠结着不敢问出口。
听到牛彪的话，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牛彪笑道：“放心吧，那小家伙还活得好好的了。当时把你捞起来的时候，发现兜里居然吊着一只仓鼠，阿毛说可能是你养的，就把它养了起来。”
听到牛彪确认墩墩没死，陈小东大喜过望，道：“我爱死阿毛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请他吃大餐！”
看到陈小东喜悦的样子，满叔也忍不住打趣道：“阿毛那小子就因为救了一只老鼠，你就叫着要请他吃大餐。大牛救了你一命，也没见你那么激动，感情那只耗子比你自己的性命还来的重要。”
“嘿嘿，大牛彪大哥也得请、也得请。”陈小东嘴里应承着，心里却暗道：“对于我来说，小家伙还真是比我这条贱命重要得多。”
得知墩墩也在这船上，陈小东再也坐不住，在牛彪的带领下，来到了船舱右手边的一间铁皮屋子门口。
陈小东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钻了进去。
在屋子里扫视一圈，他很快就锁定了角落里的一个铁丝网做成的鱼笼子。
笼子里面，墩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呼呼睡着大觉。
陈小东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两下把笼子打开，一下把它从笼子里面提溜出来。
墩墩正在睡大觉，突然被人弄醒很不高兴，肉呼呼地爪子不断挥舞，似乎是在抗议这种粗鲁的行为。
很快它就发现抓自己是陈小东，小家伙眼前一亮，肥肥身子一扭，一下就抱住了陈小东的手指。
检查了一下，发现墩墩真的没事之后，陈小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到那个笼子里面还有半块小东西吃剩的鱼骨头，忍不住笑骂道：“你个小畜生，我还担心你喂了鱼，没想到却在船上吃鱼！”
牛彪跟上来道：“这小家伙长得讨喜，可没少骗阿毛好吃的！”
说罢，伸出他那铁钳子一般的手掌，想摸一下小家伙。
但是墩墩好像对他有很强敌意，瞪着黑豆般的小眼珠，吱吱叫着抗议。
牛彪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当时看到是只老鼠，我差点就把它打死了。没想到小家伙还挺记仇……”
听到牛彪的话，陈小东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幸亏你没把它打死，不然我也得记你的仇。说不定，还要跟你拼命……”
牛彪又道：“不过你养这小耗子确实挺特别。把你们捞起来的时候，你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小家伙却还挺精神！”
陈小东还没说话，外边却传来了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船快靠岸了，我得去安排下。”听到这个声音，牛彪转身便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的衣服应该已经晒干了，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陈小东刚换好衣服，就感觉到船体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再次对牛彪和满叔表示了感谢，同时感谢了墩墩的救命恩人。
陈小东终于踏着漫天的霞光，上了岸。
既然自己大难不死，有些人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这一次，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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