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爷，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啊？”庞一明贱兮兮地凑上来，不顾陈褚戈皱眉的坏脾气，把他那双眼睛往陈褚戈鼻尖上怼：“还是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
陈褚戈没说话，手搭在膝盖上垂下去，眺望远处的天际线。
李绍冷笑一声，两只手勾住他的脑袋往下一个劲儿地按：“你天天儿找事，人家发没发现管你屁事，用得着你说？”
庞一明“哎哟”一声：“我去，我这不想帮一把呢吗，我好心！”
李绍：“呸。”
“你也不想想，褚爷自作多情多丢面儿啊，都是你个傻逼害的，净嘴贱。”
“净找事，净找事。”他一股蛮力上来谁也拦不住，咬着牙拍着庞一明的后脑勺发飙。
庞一明止不住冤枉，力气也扛不过这粗汉：“李绍！那以后他俩要是成了你给我跪着道歉！”
“我还给你磕头呢！”
“你说的！”
陈褚戈捞起旁边的瓶子喝了口水，后背汗湿了怪难受，他站起来，淡淡的扫了他们俩一眼，走了。
纠缠在一块儿的两个人：“……”
“他这算是正常了吧？”
“他不一直挺正常的？”
李绍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懒得跟这傻逼说话，费脑子。
-
从十佳歌手大赛回来以后，陈一澄就觉得方漾怪怪的，但具体怎么个怪法，她也说不上来。
举个例，就今天中午下了课去吃饭这件事来说吧。以前看见李绍一伙人还会打个招呼，现在，装作没听见，拉着她就走。
陈一澄隐约觉得，她这个样子，肯定跟十佳歌手大赛这事脱不了关系。
相反，李绍却发现陈褚戈这两天心情好得出奇。不过对李绍没管，因为这对他来说这是件好事，褚爷一郁闷，那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滞，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简直遭罪。
就这么过了一周。
这天，李绍一拍脑袋想起来还没给方漾的球拍，她也没催，自己瞎忙忘了。
陈褚戈前几天让李绍把羽毛球拍给方漾，今天又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给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行不行？”陈褚戈往杯子里装了杯水，懒叽叽地坐在凳子上，扔了句：“反正你别管就行了。”
李绍瞅着他过了一会又走到旁边，颠了颠手上的球拍，轻笑了声：“我去给她。”
“……”
李绍：“哦。”
中午的休息时间相对来说没那么短，陈褚戈走到阳台把袜子给洗了，接着随便找了个衣服架子晾起来，准备放下晾衣棒，脚边碰到一个东西。
盆子，里面一堆袜子。
陈褚戈扬眉，拿脚尖踢了踢满盆的五颜六色，里头的布料揉在一团，被这个外力整体地晃动了一下。
袜子挺多，跟用不完似的堆着。
他拿着晾衣棒戳了戳这个绿色的透明塑料盆，顿了下，又往洗漱台下面勾，没多久勾出来一个棕色的一尺多高的塑料桶。
陈褚戈微微躬身，倒头看着里面。
一桶袜子。
“……”
他没管，只是去走了一步去窗边把窗子给拉开，大片的冷风灌进来，才把那味道驱散了些。
接着进了厕所，先把窗户拉开，隐约听见一阵动静。
陈褚戈从厕所出来，反手摔上门，看了看面红耳赤显然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放书包的刘迪。
他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先洗了个手：“怎么回事？”
蔡家作推了下眼镜，谨慎保守地答了句：“起冲突了。”
陈褚戈：“……”
蔡家作抿了抿唇。
“李绍把刘迪的袜子直接往窗外扔了。”蔡家作阐述出他看到的一切，担心地说：“只怕待会宿管阿姨就要找上门了。”
陈褚戈低头瞅了眼脚边的绿色塑料盆，空了一半。
果不其然，很快门口方向就有阿姨用喇叭吼着，像是劝犯人自首的警察：“谁往楼底下扔的袜子，自觉出来——”
“谁往楼底下乱扔袜子——”
“谁往楼底下乱扔的袜子——”
蔡家作不知道这回该帮谁，其实谁都有理。刘迪一副被逼急了显然马上要爆发的样子，整个人胖乎乎的一团直打哆嗦，看着怪恐怖的。
还恶狠狠地盯着李绍，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李绍在一边死猪不怕开水烫，痞痞地插着腰，一副“就是老子没错你爱咋咋的”，反正他也忍了很久了。
蔡家作站在门口，察觉到刘迪的异样往后退了下。很快，一个人影冲过他，把他肩膀撞到往墙上砸，就哭着直冲着门口跑过去：“阿姨——这儿！”
-
刘迪告到了宿管阿姨那里去，宿管阿姨找上了八班班主任。
“我听说李绍陈褚戈跟刘迪三个被叫办公室了，中午男生寝室那边闹大了。”陈一澄拽着方漾，煞有其事地说。
陈一澄接完水，在旁边等着方漾接。“听说挺严重的，李绍跟刘迪同时被要求叫家长了。”
方漾唔了一声，接了一半热水，又接着去接了一半冷水。
陈一澄啧了一声，无奈的塌下肩，手指绞住杯盖上的绳子玩：“别这么冷漠嘛，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下去啊？”
“我没有冷漠呀。”
“他们出了事，关我什么事。”方漾动了动眼睛，置若罔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而且，陈一澄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下周期中考试？”
陈一澄：“……”
方漾长叹一口气，走之前扭过头：“我看呐，你还不好好学习，看来是想等着被叶石骂死。”
“没有！”陈一澄连忙反驳，仰天长啸：“我有很努力地学数学了！我爱数学可它不爱我呀。”
嘴里还嘟囔着“我有什么办法”，这一打岔，早把审问方漾的事忘了个干净。
-
晚上的时候，方漾照常一个人去跑步，因为不想看见陈褚戈这个混蛋，她挑了一条往观望台向小卖部方向的小路走。
刘迪跟她一块。
因为他刚好要去小卖部买水喝，在她上楼梯的时候就走在方漾前面。
他们俩偶尔会在跑步的时候聊聊天，也算是朋友了。方漾对刘迪算是比较包容的态度，因为她知道刘迪最后是一定会跟苏琪在一块的。
观望台上有个围栏，旁边的缺口就是让人通行的，大概能一次过两三个人。
方漾迈了十几个台阶上了围栏，到了小卖部连学校奶茶店的一栋楼侧面，房子的阴影分割出光明和黑暗，她一时有些看不清路。
笼罩在黑暗里，方漾加快了脚步，再多走几步，就能到小卖部前面了，那边人多，而且有灯。
但这时候，有个东西碰到了她的脚踝，裸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令她感受到这是个活物。
方漾倏然停了下来。
刘迪问，在这么一片黑暗中，他有些发怵：“方漾，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突然停了。”
方漾一动不动，指尖发凉，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笼罩住心神，但开口还是止不住害怕：“刘迪，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
——抓住了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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