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空下班回到家，他刚走进大门，玄关处温暖的灯光和隐约的谈话声便传了出来。
“林叔，有客人？”
“对，老爷正在和他们说话呢。”
步入宽敞的客厅，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微顿。
叶岭正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黄花梨茶海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冲泡着功夫茶。
而坐在他对面，姿态略显拘谨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正是《奋进的晨光》节目组的总导演赵芳和制片人李明。
显然，这是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看到叶空回来，赵芳和李明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叶老师！您回来了！”
“叶老师，晚上好！冒昧打扰了！”
叶空瞥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将外套随手递给候在一旁的林叔，声音平淡，“你们倒是会找地方。”
叶岭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抬起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空空回来了？赵导和李制片等了你一会儿了。都是为了工作，好好说话。”
赵芳赶紧抓住机会，几乎是抢着说道，“叶老师，白天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是我们工作安排不周，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我们深刻反省！但节目真的不能停啊！现在热度这么高，无数观众都在期待着……您看，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只要您愿意继续直播，一切好商量！”
李明也连连点头，“对对对！片酬、资源、宣传倾斜，您尽管开口！”
叶空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姿态慵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端起叶岭刚斟好的一杯茶，轻轻吹了吹，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免谈。”
两个字，干脆利落，堵死了所有谈判的可能。
赵芳和李明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求助般地看向叶岭。
叶岭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看向叶空，语气忽然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和伤感？
“空空啊……”
他声音放缓了些，“爸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你就当帮爸一个忙，继续播吧，行不行？”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竟透出几分萧索：“爸老了，也没见过你平时在学校上课、和学生们相处是什么样子。就想着……能通过这个直播镜头，多看看你。你看你平时忙，回家也晚，爸一个人在家……唉，也不知道还能这样看你几年……”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充满了老父亲深沉又卑微的爱与期盼，演技浑然天成，听得旁边的赵芳和李明都差点信了，不由得为之动容。
叶空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
他抬眼，看向自己那位演技精湛的老父亲，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太了解自己老爸了，这分明就是苦肉计。
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偏偏又让他无法像对待节目组那样直接拒绝。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只能听到茶壶里水沸的轻微咕嘟声。
良久，叶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轻响。
他终于松口，“直播可以继续。”
赵芳和李明瞬间喜上眉梢！
但叶空紧接着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两人，“但我有条件。”
“您说！您尽管说！”
两人忙不迭地应道。
“第一，在直播间里，表演我表演不来。我不管别人知不知道这是在直播，反正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的状态不会因为镜头而有任何改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别指望我配合你们搞任何剧本或者效果。”
李明立刻保证，“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要的就是最真实的您！”
“第二……”
叶空的目光扫过叶岭，“别再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来烦我。”
叶岭闻言，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假装没听见。
赵芳赶紧点头，“一定一定！叶老师您放心！我们绝对尊重您的所有习惯！”
叶空这才懒洋洋地往后一靠，重新拿起茶杯，“那就这样吧。”
赵芳和李明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差点喜极而泣。
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保住了这棵摇钱树……不，是保住了这档现象级的节目！
……
第二天早上，《奋进的晨光》直播照常开启。
当镜头再次对准琅华高中高三三班教室时，所有蹲守的观众惊愕地发现——叶空居然还在！
他不仅还在，而且比以往更过分。
他慢悠悠地晃上讲台，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收手机，反而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甚至……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教室前后两个极其隐蔽的摄像头镜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种“早啊，各位偷窥者”的戏谑表情。
“早上好。”
他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直播间。
“老班，你在干什么呢？”
高三三班的学生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有同学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了讲台侧面那个伪装成消防指示灯的红点摄像头……以及叶空那明显是在对着某个方向打招呼的动作。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随即，一片哗然！
“卧槽？！老班你在跟谁打招呼？”
“那是什么？摄像头？！”
“我们教室什么时候装了这么多这东西？”
“难道……难道我们一直在被直播？！”
高三三班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抬头四处寻找，果然在角落、窗帘盒等地方发现了更多隐藏的镜头！
张宁猛地看向叶空，“老班！这怎么回事？！”
叶空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如你们所见，我们参加了一个叫《奋进的晨光》的直播节目，好像还挺火，哦对了，昨天那个‘检修员’也是节目组的。”
真相大白！
然而，预想中的愤怒、抵触、抗议并没有出现。
高三三班的学生们在短暂的震惊和骚动后，表现出了惊人的接受能力和……商业头脑？
宋依怜眼睛瞬间亮了，“直播？就是我们一直在被全网围观？”
“快！快拿手机看看咱们直播间热度怎么样！”
“热搜！我们好像上过好几次热搜！”
有同学已经飞快地搜到了相关信息。
学生们纷纷掏出手机，兴奋地搜索起来。
当他们看到自己班级直播间那恐怖的人气值和密密麻麻的弹幕，以及网络上关于他们的各种切片和讨论时，一个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哇！咱们这么火的吗？”
“你看这个视频，拍到我侧脸了！点赞好几十万！”
“张宁你卖老班那个视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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