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接连四问，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情平和了，理智也回归得极快。
嘉萝方才跟他说了很多事，但还不足够他彻底了解她，尤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嘉萝为何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为何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想不明白，既然嘉萝心悦于他，而他又有心帮助她复仇，她为何要舍近求远，一定要自己复仇？此举实在怪异，陆行云不能不疑心。
再有，嘉萝不肯明说自己的身份，恐怕是为了防备他顺着她的身份查出她的过往经历和仇敌。
陆行云直觉这中间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亦是导致嘉萝言行怪异的原因。
想要弄明白这两个问题，陆行云只能半猜半验证。
他思索良久，谨慎开口：“你恨极了让你几乎‘死’过一次的仇敌，除非亲手杀了仇人，否则你将怨恨难消，此事可为真？”
嘉萝启唇，嘴唇蠕动数次，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化作一个字：“假。”
陆行云眸光微闪，将方才的问题拆分，继续道：“你恨极了让你‘死’过一次的仇敌，此事可为真？”
嘉萝：“真。”
陆行云追问：“只有亲手杀了仇人，你才觉得自己报了仇，此事可为真？”
嘉萝：“假。”
陆行云：“你觉得旁人替你报仇，不算真正的复仇，此事可为真？”
嘉萝：“假。”
陆行云：“你不愿意陆行云替你报仇，此事可为真？”
嘉萝：“假。”
陆行云：“你希望孟桓替你复仇，此事可为真？”
嘉萝：“假。”
针对第一个问题，陆行云反复从各个角度预设可能性，最终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嘉萝并不觉得复仇一定要亲自动手，由旁人代劳她亦觉得可行，且相比孟桓，她更相信他，更愿意让他帮助她复仇。
“言灵”的结果足可以证明嘉萝方才骗了他。
比起已经确定的事实，陆行云迫切想知道嘉萝言不由衷，欺骗他的原因。
他虽急切，却也知道“言灵”并非万能，要挖出这个秘密并不容易，他只能一点点试探、一点点往真相上靠拢，一旦预设的问题和真相相差过大，他便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好在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不至于如盲人夜行，有心无力。
陆行云看向嘉萝的目光略显复杂：“你不愿意陆行云帮你复仇，是因为你害怕麻烦他，此事可为真？”
嘉萝：“真。”
陆行云：“你不愿意陆行云帮你复仇，是因为你的仇人很强大，此事可为真？”
嘉萝：“真。”
陆行云眼皮微颤。
面前的嘉萝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几乎不敢直视她。
不为别的，只为他在她清醒时对她的种种怀疑，以及厉声逼问。
他难以想象，在他怀疑乃至想要抛弃她的时候，她还傻傻地为他着想。
“怎么这么傻呢？”陆行云呢喃出声。
因为句式不对，没有人给他回应，而他本身也没想着得到回应。
他只是静静瞧着嘉萝，似要将她的面容刻进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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