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下午万天明他们走了之后，工作人员看张顺这边没什么事儿，又有人陪着，把吃的药送过来，就忙别的去了。
可谁知道，那么大两个人，女的又是当老师的，居然把药给吃错了，本来吃一片的，张顺直接吃了三片。
秦嫣一下子着了慌，怕张顺出事，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大夫，结果太着急了，还找错了人。
张顺明明是韩大夫给看的，秦嫣看见一个长得差不多的老大夫就一把拉住，结果给周大夫说了半天，才发现找错了人。
后来周大夫才带她去找韩大夫，路上还摔了一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韩大夫过去看张顺的时候，张顺已经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架子上的输液瓶子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吃错了药，还是因为输进去了空气。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卫生所的医生也不敢自己处理，急救之后，赶紧让公社的拖拉机送到县里去了，秦嫣和韩大夫也都跟着去了。
万天明赶紧问吃的什么药？
工作人员把药的名字告诉了万天明。
“就这一种，没有其他的了吗？”
“没有了，因为输着液呢，韩大夫就给开了这一种吃的药？”
“那输液输的是什么液？瓶子里都加了什么药？”
工作人员挺负责的，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把当时记录的本子拿给万天明看。
万天明是兽医，对各种常用药的药性都很了解，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不在这上面。
医生开的都是普通的消炎药，虽然计量有点大，一下吃三片，对身体没好处，可也不至于直接导致病人昏迷。
“你们赶过来的时候，病人什么样子？你们确定用的就是这些药，没有拿错？输液瓶子呢？还有装药水的小药瓶，注射器，你们不会这么快就都销毁了吧，全都拿出来给我看。”
万天明凌厉的眼神威压下来，工作人员竟然都没敢考虑拒绝，赶紧带万天明去了放医疗垃圾的小屋。
那年代，人们稍微有点小毛病，都是直接扛过去，卫生所没那么多病人，来的基本也都是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之类的，开点药，打个针，也就行了。
小屋里医疗垃圾不多，就是纸箱子里扔着些玻璃瓶、注射器、棉球、输液瓶子什么的。
万天明低头一样一样的翻找，输液瓶子是张顺的，注射液的玻璃瓶他也都一个一个捡起来看过。
工作人员站在旁边，还在努力解释。
“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就是个小卫生所，平常用的药就那么几种，不是消炎的就是退烧的，就算万一输错了药，也不会一下出现那么严重的后果。”
“最大可能还是血管进了空气，医生急救的时候，也说是窒息昏迷。”
血管进了空气，确实会造成栓塞窒息，可要进去血管的空气到一定的量，才会发生危险，不是输液瓶子空了就会死人，血管壁是有压力的，空气没那么容易进去，要不谁还敢输液？
而且张顺是成年人，又不是彻底卧床，一点不能动，他发现针管进空气，身体不舒服，肯定会有反应，要么自己拔掉枕头，要么呼叫医院工作人员，不可能一下子就昏迷了。
除非……
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万天明脑海里。
有人不希望张顺好好的，故意给他打了空气针。
可张顺一个普通村民，又没有得罪谁，为什么会有人给他打空气针？
再说了，空气针也不是谁都会的呀！在这个年代，村里人连电视都没见过，估计连卫生所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空气针是什么，谁会用这种方式谋害张顺？
难道是……
万天明立马想到了秦嫣。
秦嫣一直在卫生所陪着张顺，张顺又那么信任她，她是最有作案机会的。
可是，作案动机是什么？秦嫣为什么要害死张顺？只因为她不喜欢张顺，张顺又非要追求她吗？这理由有点牵强吧。
还有，秦嫣又不是学医的，怎么会打空气针？
或许是自己对秦嫣印象太差了，什么坏事都觉得是她做的吧。
没凭没据的，万天明并不打算这么主观。
张顺妈还瘫坐在椅子上，张顺爸急着要马上去县里的医院看儿子。
可天都黑了，几十里路呢，怎么去？人家拖拉机司机大晚上的，也不送他们去啊。
万天明劝了半天，又去找了趟拖拉机司机。
司机也是才从县里回来，告诉他们，张顺还在医院抢救，一天肯定治不好，他就先开车回来了。
三人跟司机说好，明天坐他的车去县里，万天明才赶着驴车回村。
路上看见张桂花正在村口张望，估计是秦嫣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她不放心，出来看了。
万天明就告诉她，不用等了，张顺出事儿，秦嫣跟着去了县里的医院，今晚回不来了。
“哦，去县里了呀。”
张桂花随口答应一声，没再问什么，转身就往回走，表情自然的，就跟秦嫣只是去隔壁村的姑妈家住一晚一样。
可秦嫣去的是县城啊，县城离着马坡大队四五十里，秦嫣也就上次学校组织培训的时候，去过一次，现在就要去县城里照顾一个才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张桂花都不问问同行的还有些什么人吗？
张桂花以前也这么心大的吗？还是她早就知道秦嫣要去县里？
秦嫣早就要去县里……
难道，秦嫣故意撞伤张顺，又偷偷给他打空气针，就是为了让他病情严重，自己好有个合理的理由去县里？
这么一想，万天明直接激灵一下，不禁又想起秦嫣肚子里的孩子。
秦嫣他们那批老师从县城回来后，没听说有什么特殊人物来过村子，秦嫣的孩子，大概率还是在县城的时候怀上的。
县城里有秦嫣那个男人，秦嫣为了去见那个男人，故意撞伤张顺，然后又装作歉疚，跟着张顺去医院。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张顺身体很好，居然没什么大伤，到公社卫生所就解决了，不用去县里。
于是，秦嫣又给他打了空气针，就是为了让他病情恶化，去县里的医院。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可越想越觉得可能。
尤其是秦嫣在给张顺吃错药后，又是找错大夫，又是摔跤的，磨磨蹭蹭耽误了很多时间，平常她做事可不是这么慌张的。
她这些都是故意的。
都说最毒妇人心，秦嫣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啊。
万天明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秦嫣，张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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