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离开，秦晋径直回到厢房。
皇都的道观，住宿条件比怨州那种穷乡僻壤好多了。
至少住的不是大通铺。
每个人都有一个精致的小单间。
由于秦晋的刻意安排，乔装打扮进入道观的先天觉者们，占据了相连的一排房间。
此时，天机尊者几人正聚在一起说话。
不知道是闲聊还是用某种暗语交流情报。
“道长。”
“道长来了！”
“道长快请坐。”
几名先天觉者热情的邀请秦晋进屋坐下。
“道长安排我们进来，可遇到了困难？”一名先天觉者问道。
这里说的困难，自然不是秦晋的困难，而是在问他们有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贫道与知客颇有几分交情，尔等能进入此处，也是托了知客的福。知客曾言，多一些香客，也是清心观之幸。”秦晋回答。
然后又语气严厉的说道，“不过，道门清净之地，尔等千万莫要坏了规矩，否则……”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路子是清心观的大知客，大知客暂时没有对你们起疑。
要是你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导致身份暴露，我也救不了你们。
“多谢道长，能够在清心观在做斋醮，是我等的福分啊！”
几名先天觉者顿时放下心来。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尖锐的唢呐声，还有各种乐器急促的伴奏。
“走吧，开始了。”
秦晋对先天觉者们招了招手。
然后，出门一一通知自己带来的香客。
厢房之中，许多青衣道士也如秦晋一般，带领自己的香客前往礼神行斋之地。
清心观后面的祭坛上，很快就站满了前来祭神的香客。
道士们也在祭坛边缘就位。
“要开始了！”
祭坛中的香客，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坛中间的法台。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半空中落下一片片金色的花瓣，伴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天空中从远处架起一道虹桥，虹桥的一头正好落在法台上。
虹桥上，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身影面色庄严的走来，正是清心观住持清心真人。
紫袍道士身后，跟着八名黑衣道士。
这八人，便是清心观八大执事，负责接待秦晋的知客也在其中。
一行九人，落在古朴雅致的法台上。
接下来，便是普天大醮的正常流程。
清心真人一声令下，法台上的八名授箓道士，连同下方祭坛上的黑袍道士，开始念诵经文。
秦晋隐隐之间听到了“紫霄宫三清天尊”“凌霄殿玄穹高上帝”“天神庭东皇大帝”等天外天赫赫有名的圣者尊号。
除了圣者尊号之外，还有天外天各个法则主宰的尊号。
普天大醮，祭祀的是天外天众神。
凡是掌握权柄的，都在祭祀范围之内。
一连串请神经文和尊号念完之后，已经接近晌午。
紧接着，法台上的九人，以及祭坛上的道士们，开始念诵道家真经。
香客们受到感召，也开始念诵。
皇都人，别的地方可能不在行，但是普天大醮祭祀上苍的道门经典，却是背得滚瓜烂熟。
背不熟的，也进不来道观的大门。
诵经完毕，清心真人脚踏七星布，挥舞着法剑，挑起一张张燃烧的黄纸。
青烟升腾间，祭坛上空似乎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门户。
“天门！那是天门啊！”
一众香客纷纷跪地祈祷。
“嗯？那是……”
秦晋望着半空中那道虚幻的门户，隐约嗅到了灵气的味道。
极为浓郁的灵气，就像是一块齁甜的奶油蛋糕。
“那后面，是正常的天外天世界！”
秦晋目光一凝。
幕后黑手，是否就在那扇门户之后？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跟随着其他道士的行动，让自己融入其中。
法台上，清心真人挑起的黄纸奏表徐徐燃烧，烟雾笔直上升，飘进那扇虚幻门户之中。
等到奏表烧完，烟雾散尽，虚幻门户才逐渐隐去。
在门户消失的时刻，天空中突然洒下一片微微地细雨。
细雨所过之处，枯叶回青，草木逢春。
秦晋清晰的感知到，细雨之中蕴含着一丝丝灵气，融入身体之中。
普通人得到灵气滋养，可长命百岁。
将死之人在雨中稍稍淋一下，便可重病痊愈。
“皇都的普天大醮，果然和其他地方不同。”
至少，在荒州无心观，普天大醮就没有这种特效。
天降甘霖完毕之后，普天大醮的公式化流程就算是走完了。
接下来，便是分别礼拜各路神仙，一共需要好几天时间。
“啊！！！”
突然间，人群一阵骚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祭坛上宁静祥和的氛围被打破。
数千的人群一涌动起来，便成为了不可阻挡的人潮。
“来了！”
秦晋目光一凝，拍了拍天机尊者和万化天尊。
天机尊者举起手看似寻常的挥舞了一下。
一众聚精会神注意着这边先天觉者顿时得到了信号，开始向着人群骚乱的中心观望。
逆着人流走了几步，便能看见其中场景。
只见，一个人惊恐的在地上爬行着，他的身体只剩下上半身，下半身已经凭空消失。
没有半点鲜血流出，仿佛他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他的上半身，也在消失当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肢体正在一点点被抹去。
就像小孩拿着橡皮擦，正在擦去一个铅笔画。
旁边的人惊恐万状，没有人敢上前。
正在消失的，不只是这一个人。
祭坛上还有好几个香客，都在缓缓消失。
当第一批几个人全部消失之后，就像是会传染一样，将消失症传染到了周边的人身上。
一时间，香客众的惊恐更甚。
祭坛边缘的道士开始出手维持秩序，解救乱成一团的香客。
“孽畜安敢如此！”
法台上，清心真人暴喝一声，法剑化为一道流光冲上云霄。
祭坛上空，顿时从天清地明化作一片璀璨星空。
一颗颗星斗剧烈闪耀着，燃烧着，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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