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妄芜的包子并没有吃完，她手里还有两三个，便误以为对方是没吃饱来找她要包子。
面对饿的走路都没力气的少年，阿芜此刻又表现的很慷慨，她咬住一个包子，将剩下的两个包子全部递给对方。
“还饿吗？拿去吃吧。”
“不是，我不是来要吃的，我... ...我想要感谢你，但是我没有钱支付包子的费用，我把这块表送给你，抵包子的费用可以吗？”
沈时序手上的手表是一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宋妄芜又看不懂什么手表，只看出对方的窘迫，直接把剩下的包子塞进他怀里，然后同意了这场交换。
大概是因为自己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已经被对方看见，沈时序也没再拒绝，只是小声地道谢，然后找了一个更角落的地方蹲下身子吃起了包子。
他是真的饿狠了，吃剩下的两个大包子也不带眨眼，眼里没有对食物的渴望，只有迷茫和麻木，甚至还有一些痛苦。
宋妄芜收起了他的手表，然后将刚刚扫好地树叶倒在花坛的植物下面。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自外面响起，那是清晰又迅速的高跟鞋声。
女人穿着一身黑白色旗袍，将木簪子插在发间，挽着一个温婉中式的发髻，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沈时序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和她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不难看出二人的关系。
沈夫人眼睛微微眯起，原本严肃的脸在看到宋妄芜的时候陡然变化，她面带微笑走向宋妄芜，温和的开口询问：“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打扫？我记得这里都是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打扫的。”
“我？”
宋妄芜拿着自己的包子，然后嚼了几口：“被学校罚了一个学期的打扫，我一般早上过来扫，阿姨这个学期不过来扫。”
“这样吗？哈哈哈，真是辛苦了。”
女人的态度很温和，就像是极其知心友善的长辈一样，直到她的身影落在角落那道身影身上，才会浮起片刻的烦躁与厌恶。
上课铃随之响起，宋妄芜也不得不拿扫把离开原地。
沈夫人在宋妄芜走后，立刻快步走向角落里的沈时序，然后将人揪起来，狠狠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要蹲在这里！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要像我一样，在所有人面前保持你完美的一面才行！你刚刚缩在这里是干什么！”
“这是什么！？”
沈夫人发现了被少年藏着的塑料袋，她立刻把塑料袋抢过来，然后嫌恶的皱眉。
那上面只有一种廉价的包子味，混合着发油的塑料袋，简直是最恶心的垃圾。
“我... ...我。”
沈时序甚至都还没有说话，就又挨了一巴掌，刚刚对别人还极其温柔的沈夫人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里只剩冰冷与烦躁，像是要将那惊慌的少年撕碎。
“啪！”
沈时序被打的偏过脑袋，沈夫人却又凑过来，眯着眼睛在他身上闻来闻去，最终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大，眼底似有火焰升起。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眼睛也死死的盯着沈时序。
“你吃了那种垃圾？”
少年只是无助的低着脑袋，女人却不依不饶，直接就抓沈时序的脑袋往墙上撞，癫狂又可怕。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说了叫你饿几顿吗！只要你饿了你的怪病就能好，你就能继续做你完美无缺的哥哥了，你到底懂不懂妈妈的良苦用心啊！你是要毁了这个家吗！”
“啊？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吃那垃圾，吐出来！全部都吐出来！”
少年根本无力反抗，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虚弱，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下，视线愈发模糊，也渐渐闭上了眸子。
沈夫人在看到墙上那一抹血迹以后，才终于平静下来，她放开沈时序，却发现对方早已晕了过去。
“... ...阿序？”
“阿序？妈妈现在不怪你了，你醒醒啊，你醒醒！”
无论沈夫人怎么摇晃，沈时序都像是睡着了一样根本叫不醒，他头上殷红的血迹也是最不完美的证明。
终于，沈夫人给他戴上了口罩，趁着没人将沈时序从学校里带走，让沈家的专门治疗沈时序的医生过来为沈时序治疗。
在这期间，沈夫人一直默默擦眼泪，她急切的握着沈时序的手，抬眼看向医生，像是个为孩子担忧到自身痛苦的母亲。
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此也感到束手无策：“沈夫人，我多次提醒过您，您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不要让情绪控制了您。”
“还有 现在沈少爷正是虚弱期，他需要吃东西，需要补充营养，您不能听信偏方，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沈夫人捂住的捂脸痛哭，似乎对自己的行为真的感到极其后悔：“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只要我一想到他的哥哥因为他死去，一想到他不听话，一想到他没办法变成他哥哥的样子，我就感到心脏一阵疼痛，然后... ...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家庭医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安慰沈夫人，只能在沈夫人情绪稍微平复些以后说了沈时序如今的情况。
“沈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又陷入了沉睡，这一次的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如果情况恶化的话，恐怕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很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您也是知道的，他的嗜睡症在渐渐加重，现在甚至从夜晚到了白天。”
“... ...。”
沈夫人突然沉默，她一直低着脑袋，许久之后才道：“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等家庭医生走后，她才终于放下少年那双被她掐的青红的手，卸下伪装恨恨的看着沈时序。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你这个废物！什么嗜睡症，什么心理健康，这些通通都是你不完美的幌子！”
“你要是不醒来代替你哥哥，你哥哥黄泉之下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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