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看完了信，抬起了眼睛，又看仔细了看陈本虚，低下了头去，想了有好半天，才说道：
“陈本虚，我以前看，你们的这个杨老师。感觉他平时待人接物，还是很不错的哦。”
“是不错的。”
“怎么碰到了你，就会是这样子，厉害了呢？”
“我也不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吧。”
“再说，我们雪花城文联，为雪花城，培养一个创作人才，尤其是培养一个，我们的土家族作家，那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吗？”
杨先生也是少数民族。他说话的落点，一下子就到了这个问题上。
“为什么，他会这样子，小家子气呢？”
面对这个很突然的问题，陈本虚当时，真的不晓得。应该说一些什么才好了。不过陈本虚的内心，告诉自己。
在这个时候，是不说多说什么事情。尤其是不能够说出来自己的观点。天晓得，一面不识的杨先生。和那个杨老师，是什么关系。
最重要有是，杨先生对这个事情，到底又是个什么态度。尽管应该是与他无关。也没有必要，弄出来不开心的结果。那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看这个样子，他老先生，也是认识这个杨老师的。说不定呢，还是杨老师的什么好朋友。
自己要是真的，乱说了什么话，或者是说错了什么话。说不定又还会起什么反作用呢。何况是面对的，是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那这个协议，你怎么，又会签了它呢？”
“要是不签字，我就考不成试。”
“这倒是的。可是你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啊。”
“没有办法。”
“你结婚了吗？”
“孩子都有了。”
“那他们的生活，怎么办才好。”
“老婆有点工资。孩子放在爸爸妈妈那里。”
“那也是太没有道理了啊。”
“要不签下了它，那这次来北京大学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杨老师，无论如何，是过火了点。”
“那你为什么，硬要来老北京大学。”
陈本虚于是只有把如何评职称，考职称的事，从头到尾。又和祥林嫂一样，说了一遍。
他低头想了一下说：
“也是的。你要是不签了它，看那样子，是不能够来参加考试的。”
“杨老师也应该是这样打算。”
“可你要是签下了这协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以后这个结局，那也是让人不堪设想的啊。”
陈本虚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那生活，应该是更加困难了。这对于你来说，几乎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正是。”
“不过嘛，也不要太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花明柳暗又一春。你现在还年轻，碰到一点什么困难，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是麻烦啊。”
“那你为什么又不怕呢。”
“我就是想读北大。”
“说不定，杨老师的这种反对，可能也会是对你，更加好的一个考验。”
他偏偏说到了这里去了，陈本虚心里，真的就有一点很不耐烦。想自己这么远地跑过来，给你送这封信。
你还这样子，说这么多没有用的。这些东西，现在对于陈本虚来说，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下面的这些话，就让陈本虚大大地吃一惊了。
“那你在北方城，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吗。”
陈本虚摇了摇头。
“北京大学中文系，现在的系主任严家炎，是我的朋友。”
“我不认识严先生。看了他好多书。”
“现在我可以帮着你，写一封信给他。”
听到了这个话，陈本虚那眼睛，一时间就直了起来。天哪，有这个事情，也是太巧了一点吧，他怎么就会，和陈本虚敬爱的严先生，是朋友呢？
严先生，陈本虚是不认识的。不过通过了这么久的复习，一直是在看人家严先生的那些着作。
现在的严先生，就是在陈本虚心中的一个天人。他居然把陈本虚眼睛里的这个天人，一时间，就说得这么轻轻巧巧？
还就要为陈本虚，给他写一封信？
陈本虚的心，就很激动了起来。这人一到了北方城，做什么事情，都变很有工作效率了。
说写就写，杨老先生这个人，也是文思如泉涌。当着陈本虚的面，三下五除二，几家伙，就把这封信，给写好了。
杨先生写好了之后，还是很民主的，送给陈本虚也看一看。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因为陈本虚雪花城，是穷困的少数民族雪花城，特别需要培养创作人才。陈本虚求学又特别辛苦艰难，请他帮助之类的客气话。
陈本虚看完了，他已经写好信封。于是又一手拿着那个协议书，一手拿着自己写那封信，眼睛在直直看着陈本虚。
陈本虚当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
“杨先生，不是太喜欢，别个的什么同情。”
“为什么。”
“我签下的那个协议书，就到你这里，打止了最好。”
“那个也是你谭老师说的，是不公平的。”
“我还是喜欢，我们沱江城人说的，要到靠自己的本事，去凭五取十。”
“你不是考了吗？”
“要是自己考不上这北京大学，也就是自己，配不上北京大学。”
“大学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要是你考上了，人人都是可以去的。”
“以后就是去上学了，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天下这样的例子，发生的还少了吗？”
杨先生听了点点头：
“陈本虚，想不到啊想不到，怪不得，你敢签下了这个协议。你真的还是一个硬汉子。是一个真正的土家族汉子，也是一个沱江城汉子。”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不过陈本虚的手上，一接到了这封信，手里头拿着。却又一时间，犹豫起来。
是啊，就这样子，写下了这么一封信。又是这样子，拿到了这封信，现在就帮人家送了过去，可是才在人家那里，参加了考试的啊？
“杨先生，这封信，我是不是可以，帮你贴了邮票，发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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