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说道：“都不是，我来自古荒。”
“古荒！”莫离表情明显有些惊讶，眼睛一亮，“古荒已经开禁？”
果真在永夜苟活了数十万年，对外面一无所知。丁白沉吟着，说道：“算是吧！不过只有一城之地。”
莫离又问：“如今外面天人几许？古荒大陆可有与神殿抗衡势力？”
丁白在这种事情上不想骗他，摇了摇头，简明扼要的说了些外面势力分布情况。
这让莫离神情愈发沉重，突然开口说道：“暂且如此，小友可先休息，莫某改日再与小友细聊。”
差不多又过去两天时间，莫离又找到丁白，这次他们没留在冰屋，而是去了松狮岭临近的一座雪山之巅。
从这里望出去，雪峰绵延，看不到尽头。
脚下是一座雪雾深锁的深谷，即便丁白如今神识感知和阴阳天瞳已经发生质变，也无法穿透雪雾，看清黑暗深谷下究竟是个怎样光景？
他不清楚莫离把他带到这不毛之地，究竟想做什么？
“请小友过来，是不想有人听见吾等交谈。”
莫离突然对丁白说了这么一句。
丁白眉毛微挑，随即恢复原状，并没有问为什么？
莫离说道：“二十万年前，极夜先祖们发现天道改变，门人弟子再无法突破天道桎梏，成就仙道，于是追根究底，方知此事根源……”
丁白静静听着。
“一切根源都出自那个自诩中立救世的神殿，这些神棍，趁天下大争，收买乱世人心，广纳信徒，攫取气运，窃夺天道，尤其为首的秘藏狗贼……”
莫离说到大愿时，更是咬牙切齿。
他述说的故事，与丁白从玉简中前人记录拼凑出来的内容推断，差不多八九不离十。
当时大愿还叫秘藏，自称神明之子，派遣人间的救苦救难使者，通俗来说，就是救世主。
在那个门阀丛生，战乱不息，命不如狗的年代，当时拥有堪比天人修为的秘藏，传授法术和咒语广收门人，以灵药、神术咒法为人治病，很多病人因为受其恩惠，将秘藏奉为神明。
同时，秘藏派遣弟子四处行走，宣扬他的事迹和轮回大道的理念，数千年时间里，信众便扩充到数百万人，遍布青云四洲。
此后，他的忠实信徒为他立庙建殿，广布恩德，赠医赠药，甚至为饥不裹腹的流民提供食物、住所，神殿迅速扩张，虽说神殿表面上未介入乱世大争，事实上已经靠这种手段，聚集起坚不可摧的强大力量。
当量变形成质变，头顶的太阳消失，最优秀的天才，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凭实力和资源踏入仙道之时，各方势力才蓦然醒悟，他们所拥有实力，在此消彼涨中，已越来越弱，话语权越来越低。
等他们联合起来对神殿发起攻击时，已经拥有大愿圣师之名的秘藏，做了件更令他们绝望的举措，拉拢乱世中最大的玄冥、凤凰、剑宗、御兽、古神、天武等六大势力，以帮助他们瓜分青云大陆为名，强势围剿除六大势力之外的派别。
这也是青云大陆变成下界的开端，在这场剿杀中，不计其数的古修宗门被灭，无数仙人及其更强的天人丧身，万相阁也在那个时代顺势而起，最后成为时代赢家。
躲进永夜之地的，正是那个年代受打压的一方残余，逃入永夜腹地的人数不少，天人好几个，只是相比六大势力以及神殿，顶尖和高阶战力数量远远不够。
何况他们的顶尖战力，大多被立地成神的秘藏所伤，根本不敢在光明之下现身。
莫离突然指向寒雾厚重的深谷，“知道秘藏为何不能斩草除根吗？”
丁白摇了摇头，顺着手指方向看去。
迷雾翻滚，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搅动，漆黑的岩石间隐约露出飞檐一角。
“那是……？”他问。
莫离用低沉梦呓般的口吻说道：“极夜之神，守护之庙。”
“极夜之神？”丁白有点懵，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没错，极夜之神，斩杀了当时深入永夜的数十名六大势力天人强者，重创秘藏，此一战，令六大势力与神殿从此不敢再入永夜腹地，也保证了极夜城二十余万年代代传承。”莫离沉声说道。
“二十万年来，吾等在极夜之神现身之地建庙供奉，极夜之神也从未放弃对吾等守护。
前日，吾以小友之名诚祷神明，直至昨夜，神明予吾神示。”
闻言，丁白险些没惊掉下巴，“神示，你们还能沟通？”
“自然。”
莫离冲守护之庙神诚心弯腰行礼，“小友乃极夜认可之人，终有一日，将会让整个天域翻天覆地，吾等深受极夜大恩，自当以死为小友护道。”
说着，又转向丁白，冲丁白深深一礼。
丁白措不及防，完全没预料过这种奇怪的事情走向。
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揉了揉脸，说道：“我能不能进守护之庙看看，顺便也给极夜之神上炷香，磕个头啥的。”
本来也是相当合理的诉求，你既然说神都开口了，让你帮我，我去给神上个香，磕个头，就当回礼总行吧！
却不想被莫离一口拒绝，说出的理由让丁白无言以对。
“神谕有言，小友身上因果过重，不宜入庙，还望见谅。”
这让丁白不得不怀疑莫离在编瞎话，也可能他的话前半部分关于极夜城来历是真，后半部分全他娘的瞎扯蛋。
原因只有一个，莫离另有目的！
不过这位极夜城长老会地位极高的老者，倒是主动提出带他们去极夜城。
但却提了个条件。
他们五人只能伪装成莫离一脉的晚辈。
丁白倒没啥心里障碍，给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半步天人当晚辈，有啥可抱怨的。
有地方给他们落脚，熬过极夜寒冬，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等将来神殿不得不开放天空那天，他们便可潜回青云大陆，寻找离开青云大陆的机会。
即便莫离想利用他们，到时也看他们答不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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