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强赶快开车，送孕妇去妇产医院。”
“你们有没有认识孕妇的？有没有？马上联系孕妇其他家属？马上！”年长的警察朝围观的人群高喊。
洛子卉被抬上警车，警笛长鸣，飞驰而去。
汪奕东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乌云密布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有一个童声在空中喊着，爸爸，爸爸，汪奕东循着声音想找到他，就不停地奔跑，奔跑。终于跑到天涯海角，一道霞光出现在乌云尽头。
汪奕东醒来，拨通了前妻的电话，“儿子还好吧？”……
听到儿子的状况，汪奕东睡意全无。他靠在床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汪奕东浏览着微博热门榜单。
“工厂非法用工，导致悲剧发生”这条微博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作为企业老板，对这些词汇是非常敏感的。
“服装厂为了逃避给工人缴纳五险一金，非法招用超龄农民工，工作中发生猝死事件，工人与死者家属发生激烈冲突，法人被打成重伤送往医院……”
汪奕东放大配图，瑞静服装厂？自己去过，送那位阿姨，她的儿子在工厂上班。有没有受伤？
汪奕东来不及细想，穿衣，洗漱，拿起外套，迅速跑向车库。
当汽车行驶到工厂附近时，一辆警车疾驰而过。汪奕东加快了车速。
一辆越野吉普车停在人群前，汪奕东气宇轩昂地走过来。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想问一下有工人受伤吗？”
“没有。只有法人受伤了。”
“法人叫什么名字？”
“秦瑞。”
“谢谢！打扰了。”汪奕东转身离开。秦瑞，不认识。
汪奕东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开。车旁两个人的对话让他不寒而栗。
“刚才那位晕倒的孕妇会不会有危险？”
“不好说，应该没事，警车可以闯红灯。”
汪奕东一阵手忙脚乱，才把汽车发动起来，千万要沉住气，千万！汪奕东调整好情绪，争分夺秒，直奔妇产医院。
汪奕东一边开车一边拨打洛子卉的电话，关机。
汪奕东在医院大门前停下车，“保安大哥，刚才有孕妇送过来吗？”
“有，送到急救室了。警察送来的。”
汪奕东冲进一楼大厅，“护士，急救室在哪里？”
“前面。”
汪奕东跑向急救室，看有两位警察等在那里。“警察同志，孕妇情况怎样？”
“路上已经醒过来了。”
医生走出急救室，“警察同志，孕妇家属来了吗？”
“丈夫受伤，在医院手术中。”
“孕妇情绪波动太大，一直痛哭，引起子宫收缩，已经出现早产的先兆，血流不止。因为未到预产期，胎儿体位不利于自然分娩，必须马上手术。”
“我们暂时还联系不上孕妇其他家属，签字的事情怎么办？事关两条人命，我们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呀。我们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听见工人叫她洛厂长。”
警察处在两难境地，进退维谷。签字，万一出现意外，制造警民矛盾，承担不起后果。不签字，见死不救，过不去良心上的那道坎。
此刻的医生，和警察一样，都在面对灵魂拷问，心急如焚。
“我来签字！马上手术！出了任何责任我都承担！有万一，保大人！”
“你是她什么人？”警察问。
“老板！她是我的员工洛子卉。”汪奕东说着，递上名片和身份证。
“太好了，太好了，护士长，快将孕妇推进手术室！”
“医生，麻烦给孕妇带句话，就说，汪奕东会为她撑起一片天！我在手术室外等着她们母子平安归来。”
“好！好！”
“谢谢！谢谢！”警察上前握住汪奕东的手，“感谢汪老板出手相助，为我们警方解围，感谢！我们回工厂维持秩序，有消息告诉我们一声，这是我的手机号。”
“好的，你们去忙吧。辛苦了！”
瑞静工厂大门外。
“妈，我想去看看洛厂长和秦厂长。我担心他们。”
“妈也担心他们，但是你不能去。洛厂长在生孩子，你是有重孝在身的人，不能靠近。秦厂长那里你也不能去。咱家的亲戚还有邻居，大家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冷又饿，他们是为咱们出头的，你把他们扔在这里，会让大家寒心的。”
“妈，我知道了，不去了。”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两位厂长都已经进入了医院，讨要说法的事情陷入了僵局。饥寒交迫的村民们瑟瑟发抖。
“你们回去吧，等法人的伤好了，你们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警察好言相劝。
“不给说法，不能走！我们马不停蹄，跑了一千多公里，不能白来一趟。”亮哥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气势。
警察无奈，虽然秦瑞已经被打伤入院，工厂的玻璃也被砸碎，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警察也不能抓人。面对这些弱势群体，执法更应该慎重，不然舆论的压力会让警方陷入被动。
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滴滴，汽车的喇叭响起，两辆中巴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开过来。杨国军和司机走下车。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证件。我们奉老板汪奕东的命令，将这些村民接走，为他们安排食宿。”
“汪奕东？那个守在医院的男人。天航集团的董事长，我们刚刚见过。接下来你处理吧。”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你们大老远赶来为亲戚邻居讨说法，这种情义让人感动。可是你们太冲动了，打伤了厂长，让有理的事情变得复杂了。现在要等厂长的伤情鉴定，才能进一步解决问题。厂长还在昏迷中，你们就得等。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你们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吧。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众人鸦雀无声。
“不要以为你们谁打的人，谁砸的玻璃没有留下证据。监控摄像头，你们听说过吧，那里面有录像，一清二楚。就看厂长醒来怎么处理吧。”
众人面面相觑，忐忑不安。
“现在大家跟我走，我给你们安排五星级酒店住下，先吃饭，暖和过来。有了力气再接着等。如果你们还要过来，我再拉你们回来。你们看怎么样？”
“你要把我们关起来咋办？”
“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警察同志跟车。”
得到警察的肯定，众人陆续上车。
杨国军给汪奕东打电话。
“汪总，村民都上车了。工人们都在干活。玻璃厂的测量人员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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