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陌臣想要插嘴，姜姒又嘴快给堵上，道：“想要学子有所成，首先教书先生很关键，这协议，不管是约束教书先生，同时也是给教书先生一个稳定，里头约定了各种义务和福利，这就给了所有教书先生一个承诺，只要他们按规矩做事，他们也不会因为某位上位者一句话而丢了饭碗，给教书先生一个稳定且光明的未来。有了这样的未来，教书先生也不会轻易被外头的钱财诱惑，而让教书先生能够安稳地待在书院教书，一举两得。”
姜姒的语速非常快，噼里啪啦，讲了一串，完全不给人插嘴，关键是她吐字又清晰，还是盯着别人的眼睛说的，让跟她对话的人觉得说话的不只是她这张嘴，还有她的眼睛。
“我说完了，好了，现在夜已深，我要休息了，你们两个自己先想想吧！”
姜姒说完，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曾同文和曹陌臣。
姜姒一夜无眠。
她一大早醒来，阿秋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跟姜姒讲昨晚她回房睡之后，两位先生一直没出书房，书房的烛火足足燃了一整夜。
姜姒倒是能料想得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加上一个头发半白的，俩人看着她商业计划书，一条一条地梳理、讨论直到天明，然后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想要找自己争论一下，但自己又不在跟前，然后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果不其然，姜姒刚梳洗完，俩人就已经等在门外。
姜姒并不想和他们争论，事实胜于雄辩，有些东西，得让他们看才能有所悟。
姜姒很粗鲁，让人把两位先生的嘴巴给堵上，带上马车下了山，直接来到一处小饭馆。
小饭馆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小夫妻，看到姜姒的时候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姑娘，你又来了，这次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宋大婶的手艺非常好，姜姒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吃到她的手艺，彻底爱上了这个味道，要不是宋大婶一家吃穿不愁，阖家幸福，她都想把人打包带回盛京。
“你们想吃什么？”
姜姒转头问这两老头。
两老头平日里节俭惯了，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没钱。”
姜姒见他们真的不想花钱，就算是姜姒的钱也不想花，就知道这种不用劝。
花钱这种事，只能自己来，当即开口道：“把你的拿手菜都上上来。”
姜姒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人妖吃饱才好干活。
鉴于被姜姒堵了一路的嘴，两老头也不敢乱说话，怕下一秒又被堵上。
宋大婶进了厨房，宋大婶的丈夫带着儿子宋景进了门。
俩人手上提着几条大鱼，这一大早应该是出去钓鱼去了。
“姜姐姐。”
宋景认识姜姒，才十四五岁的少年还长得稚气，声音也还是小孩的音色。
上次他不小心摔晕在山沟里，就是被路过的姜姒给救了下来，也算是姜姒结了善缘。
“宋景，过来这里陪姐姐坐一会儿？”
宋景虽不知道姜姒找他干嘛，还是乖乖走过来，坐在姜姒指定的位置上。
“最近还上私塾吗？”
宋景点点头：“上的，今天正好是休沐，我一大早起来跟爹出去摸鱼，我娘做的红烧鱼可好吃了，一会儿让她给姐姐做。”
提起自己娘亲的手艺，宋景脸上那叫一个自豪。
坐在一旁听说宋景上私塾念书的两个老头，瞬间来了兴趣，开始对着宋景东问西问。
宋景虽不认识他们，但也都一一作答，并未见任何不耐烦或者敷衍之色。
俩人越问，就越是满意，才十几岁就有这水平，委实不错。
厨房传来菜香，宋景去给他娘端菜。
姜姒趁着人不在的空档，问道：“两位先生觉得这人的学识如何？”
曾同文是个惜才的连连点头。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学识这么好吗？”
曹陌臣强答道：“天赋异禀。”
姜姒摆摆手。
趁着宋景端菜出来的空档，姜姒提出要看宋景房间的要求。
宋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宋景的房间不大，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摞的废纸。
姜姒从最下面抽出几张来，上边是宋景早些年写的策论，从下到上，分别抽出几张，可以明显的看出，从笔迹到观点输出，有很大的进步。
从早期的文章看，宋景的文笔并不算好，但从废纸的堆叠数量来看，他付出的汗水足够多。
曾同文看着手上的几张纸陷入了沉思。
久久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姜姒道：“读书这件事天赋决定上限，而努力决定下限，有些人可以靠努力勇攀高峰，但读书这件事靠天赋靠努力，也靠环境。
我问过宋家夫妇，他们很支持孩子读书，所以会花大价钱给宋景买纸、买书、买笔墨。而如今我想说的是办书院就是聚集资源，然后给更多人创造一个更加适宜的求学环境，学子们能读更多的书。
关于曾先生提出的疑问，曾先生可以理解为书院就如宋氏夫妇一样，负责提供笔墨纸砚还有良好的教书先生引导，而学子们都如宋景一样只要努力学习，等孩子学有所成，再反哺父母，这一点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包括学子本人。”
姜姒又将宋景叫过来问道：“宋景，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做了官，有了俸禄，你父母没钱供养你弟弟读书，让你拿些钱出来供你弟弟求学，你愿意吗？”
宋景丝毫没有犹豫，道：“我当然愿意了，有能力为什么不做！”
姜姒说完，宋氏夫妻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招呼他们吃饭了。
在饭桌上，曾同文和曹陌臣又更加沉默。
姜姒倒是没有继续输出，本来以为要让他们同意还要等几天，不曾想刚吃完饭，曾同文就同意了。
“以后学院的运作归你管，我老了，我只管教学，你给我发俸禄就行。”
说完摆摆手，坐上马车。
而曹陌生臣看上了宋景，一个劲地问宋景要不要去麓山书院念书。
其实，现在麓山书院最大得问题并不是运营的问题，而是没有学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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