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走进擂台场大门，向身材壮硕的保安表达来意，想去楼上办点事情。
保安打量周方，看样子是认出他了，奚落道：
“怎么，想回来擂台场打工？”
周方摇头道：
“那倒不是，我现在改行当经纪人了。”
保安疑惑道：“经纪人？”
“自然是拳手的经纪人啦，老兄。”
保安冷笑一声，也没把周方的话当真，估计还是觉得周方是为了杂工的职位而来。
他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周方自己上楼，之后便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周方并不在意保安的态度，口里哼着前世记忆中的曲调，径自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在他印象中，原身还在擂台场打工时，每个礼拜都得在这条楼梯上来回奔波几趟。
这倒也不是为了那份杂工，恰恰相反，但凡真有什么工作要找他上楼去做，原身绝对是能躲则躲，从不老实干活。
上了二楼，周方沿着狭长走道一路直走，最后才在倒数第二间的办公室前停下。
房门虚掩，周方能够听见屋里隐约传出的音乐。
周方还记得，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叫做骆家和，是擂台场里少有的斯文人。
旁人都叫他经理，但他并非真是经理，只是因为他总摆出一副经理做派罢了。
周方先在门板上轻轻一敲，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长相还算斯文的骆家和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大概是把周方当作打杂的工人，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
“你过来干嘛？我没有叫人过来打扫。”
周方不以为意，往前走了两步，和气地解释道：
“骆经理，我已经不在擂台场里做事了。”
骆家和愣了一下，皱眉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算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周方从怀里掏出鼓鼓的信封，往骆家和面前一放：
“这里有五万，我是来给新拳手登记的。”
骆家和往信封瞄了一眼，却没去动它，继续对着周方道：
“新拳手？你在帮哪个拳行工作？”
周方摇摇：
“我没有帮任何拳馆做事，我是来帮朋友登记的，以后我就是他的经纪人。”
骆家和一声嗤笑，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不耐烦地说道：
“喂，你知道擂台场每个月有多少拳手想上场打拳吗？要是每个阿猫阿狗都能上场，搞砸了招牌，那擂台场还要不要办下去了？”
“不是还有赤点赛吗？赤点赛不就是为了筛掉不够格的拳手吗？”
骆家和摆摆手道：
“就算一个月三十天全排满了，也不够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用的。没有拳行推荐，我就不好接受登记了。更何况每场比赛还要付两万出场费，你们掏的起吗？”
周方也料到不会一帆风顺，在骆家和的脸上细细打量，也没在他不咸不淡的脸上看出什么。
暗叹口气，周方心疼地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信封，往原来的信封上一叠，陪笑道：
“拳馆的事我是真没办法，不过还是希望骆经理能通融一次，我保证，这个拳手绝对够格打赤点赛，不会让骆经理丢脸。”
骆家和的目光再次看向信封，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
第二个信封里装了四万现金，厚度比起上一封也没差上多少。
他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考虑半响，最后才叹口气道：
“行吧，看在过去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就为你破例一次。我可以帮你做个登记，安排赤点赛的时间后，别忘了还要再交两万出场费。”
眼前这九万元已经掏空了周方和棍子两人家当，要不是还在罗密欧借了几万，到时那两万出场费根本就掏不出来。
周方心里把骆家和祖宗三代全骂了个遍，脸上依旧堆着笑道：
“一定，一定，感谢骆经理帮忙。”
…………
离开擂台场后，周方沿着热闹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
前方不远处，有些路人在街边聚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周方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两个小混混正与一名摊车小贩对骂。听了一会儿，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两个混混要了煎饼，吃了两口后又嫌难吃，不想付钱。小贩与两个混混便起了争执，眼看随时就要动起手的样子。
这时，小贩的老婆上前将他拼命拉住，男人挣脱不开，反倒回头对老婆骂了几句。
没过多久，两夫妻便自个儿吵了起来。
两个混混交换下眼神，跟着一脸得意地转身走了。
周方的目光一路尾随，直到俩混混消失在擂台场的入口，这才悠悠收回视线。
摊车两夫妻也停止争吵，但变得互不搭理，脸色铁青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围观的行人见没热闹可看，便转眼散了。
周方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下，拿出手机想打给胖子，却连着几次都没有接通。
沉吟片刻后，周方起身往附近看了看。
光凭他一人能做的事实在有限，起码打听消息就力有未逮。
但除了胖子外，并非就没有其他途径。
周方脑中灵光一闪，嘴角微微翘起。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周方回到怀恩诊所所在的那条小巷。
小巷中，有七八个小孩正围成一圈玩耍，稚嫩的嬉闹声在安静的巷里听来别有意趣。
周方迈步向前，但在距离怀恩诊所还有段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他望向那群小孩，一眼看见打着赤膊的耗子满脸乐呵呵的模样。
周方朝小胖子挥了挥手，直到引起小胖子的注意后，才将手给收回。
小胖子顶着圆嘟嘟的肚皮跑向周方，咧嘴笑道：
“大叔，你找我吗？”
大叔？
周方懒得费劲纠正耗子的称呼，蹲下身，与小胖子平视：
“耗子，我记得上次见你们在路上发卡片，你们对附近这带是不是很熟悉？”
耗子拍拍胸脯得意道：“滚瓜烂熟，了如手掌！”
周方嘴角抽了一下：
“那好，我有件工作想拜托你们去做。”
“也是发卡片吗？”
周方摇摇头：
“你知道铁头嘛？就是锤子帮的铁头。”
耗子撇撇嘴：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铁头，总在这附近欺负人，收保护费。”
周方看着耗子，一时突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说明意图：
“我想请你们帮我悄悄——记住是悄悄，不能让他发现的那种——盯住铁头每天的行动轨迹。”
“什么是轨迹？”
“呃，就是他几点出门，然后几点到了那里，在哪里吃饭，最后几点回家。这就叫做行动轨迹。”
耗子抓抓头：“可是没人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周方微笑道：
“这个不难，只要在路上看见铁头，你们就一路悄悄跟着，到了晚上，自然就能知道他家在哪了。”
耗子想了好半晌，点点头道：“那我懂了。”
周方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记住，千万不要跟的太近，否则被发现，起码会被痛揍一顿。只要像你们平时在路边玩耍那样就行，跟丢了也无所谓，反正他迟早会重新出现的，这样懂了吗？”
耗子不耐烦地摆手道：
“大叔，这种事不用你教。先前帮张阿姨抓小三时，臭鸡蛋就被他老公狠狠揍了一顿。现在我们都很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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