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沉着脸用力在办公桌上一捶，杯里的水跟着跳动，将桌面都给溅湿了一片。
坐在对面的鹿长寿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
“经理，生气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平息影响。”
“还想什么办法，当然是立刻开除那个混蛋！立刻把他赶出矿区！”
鹿长寿皱眉道：
“眼下很多工人都相信周方的话，你要是把他开除了，恐怕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里奥气得满脸涨红，又在桌上捶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8区的挖掘机已经被弄坏了十几台，超过一半的工作面都只能停止作业。那可是8区啊！”
鹿长寿想了想，一脸诚恳道：
“经理， 8区的产能虽然减少了，不过这种影响是短期的，这阵子找其他井区配合加点班，总体产能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里奥瞪着鹿长寿，差点没直接骂娘。
这老狐狸分明知道曲领班负责供应外头的需求，还偏偏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老奸巨猾四个字真是为他量身定做。
问题是，里奥却不能因此对鹿长寿发作，毕竟他的确从头到尾都与这段链条没有牵扯。
这几年，鹿长寿对8区的事情始终表现得装聋作哑，甚至在里奥暗示要分他一杯羹时，都被他敷衍过去。
鹿长寿的态度很明确，他对这笔钱没有兴趣。
鹿长寿从不找麻烦，明里暗里也提供了不少方便，既然他想明哲保身，里奥也乐得少一人来分钱，便从此不再提起这茬。
没想到，如今倒让这老狐狸逮着机会着作壁上观了。
这时鹿长寿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收到医院的通知了，昨天鹿长寿醒来了。”
里奥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慌道：“朱带福醒来了？”
鹿长寿安抚道：
“医院那边说，朱带福失忆了。他已经忘记当天发生的事，甚至都不记得那晚曾经下过矿坑。”
“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了，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反正他失忆了，那晚的事自然也就没办法再查下去了。”
里奥坐回椅子上，摇头道：
“朱带福失忆也没用，现在矿区里闹成这样。调查组的人迟早会把曲先达抓去问话。”
鹿长寿沉吟道：
“经理，调查组的事咱们暂时不好插手。但周方那边不能再放任他散布谣言了。”
“你都说不能开除他了，要怎么做？不然你找几个领班去做做他的工作？”
鹿长寿摇头道：“现在有哪个领班敢招惹周方的。”
里奥不耐烦地瞪了鹿长寿一眼：“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鹿长寿不以为意地笑笑：
“经理，咱们这些领班只懂挖矿，说服人改变心意的事，还是得靠其他单位的同事才行。”
里奥瞥了鹿长寿一眼，他知道鹿长寿在想什么。这老狐狸自己不想沾惹，就怂恿他让保卫处的人去干。
话说回来，不论鹿长寿的动机为何，他说的话倒也不差。
让保卫处那伙人出面或许是眼下最有用的选择。
里奥在两边太阳穴揉压几下，一边说道：
“我会考虑的，你先去忙你的吧。”
鹿长寿也不啰嗦，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里奥在位子上坐了片刻，然后才通知秘书联系保卫处，让副处长西多过来一趟。
大约半小时后，保卫处的西多便走进里奥的办公室。
西多熟门熟路，见面后并没坐进里奥办公桌对面的位子，而是径自往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在两边的沙发椅背上一摊，半点没有把里奥这个矿区领导放在眼里的样子。
里奥皱了皱眉道：
“西多，这里还是公司，注意一下你的举止。”
西多翘了翘嘴角，不为所动道：
“经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那里忙着呢。”
里奥压下火气道：“8区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别提了，耳根子都快烂掉了。曲先达不停叫我把破坏设备的人都抓了。”
“你抓了没？”
“抓个屁！他指认了一大串其他生产班的工人，结果有大半人当时根本都不在现场。妈的，害老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老半天！”
里奥听了也不由一顿烦躁，此时心里更对周方恨之入骨。
“你去找那个周方，赶紧让他改口！”
西多愣了一下道：“现在让他改口有用吗？”
“有没有用都要试了再说！”
“那要是周方不愿意改口呢？”
里奥沉着脸想了想，冷冷道：
“要是还不识好歹，那就让他永远都不能再开口。”
西多挑起眉道：
“经理，别怪我没提醒你，周方和调查组的女警长关系不错，你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里奥冷哼一声。
提起这个女警长就让他满肚子火。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整个调查组就剩这个女人在搅风搅雨，像是恨不得把矿区乌烟瘴气才甘心。
里奥甚至怀疑，也许就是女警长在背后指使周方造谣生事。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才表情凝重地看着西多道：
“我问你，你有没有把握对付那个女警长？”
“对付？”
西多仔细打量里奥的神情，像是在猜测他内心的真实用意。
里奥的眼中透着阴狠：
“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事迟早会曝光。你们的‘塔拉’也绝不希望看到事情变成那样。”
西多皱眉道：“独眼龙那边怎么说？”
里奥的脸色又沉了些许：
“客户已经发话了，不先解决矿区内部问题，他们就停止收货。再拖下去，下个月就别想收到钱了。”
西多放下二郎腿，起身走到里奥对面坐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迟疑。
“独眼龙究竟遇到什么事？客户那里就没透露一点信息？”
里奥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只说是被警备队盯上了，先避避风头。依我看，十之八九就是那个女警长在坏事。怎么样，你到底能不能对付她？”
西多不答反问道：
“曲先达那里，你打算怎么处置？要是真查到他头上怎么办？”
里奥毫不犹豫道：
“我自然能让他不要乱说话。现在的问题是你，你到底能不能搞定周方和那个女警长？”
西多犹豫片刻，最后眼中射出凶光，一咬牙道：
“妈的，不就一个娘们，老子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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