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不自量力？
“你来了。”
沈寒说着，也是将即将溃散的剑云山神魂，暂时的稳固。
此时的剑云山神魂如同在暴雨之中，苟延残喘的蜡烛，被沈寒撑着一把油伞保护在了其中。
剑云山沉默了一瞬。
随后嚎啕大哭的跪在了沈寒的眼前：“前辈，我让您失望了。”
“前辈我让您失望了，前辈我让您失望了。”
“对不起前辈，我真的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办法成仙。”
“我没有办法突破这天道的桎梏。”
“我让您失望了，我什么都不是。”
“对不起前辈，我当年应该听您的话，我应该在武林盟之中，担任那样的盟主，对不起前辈，对不起对不起。”
剑云山突然大哭。
声音磕磕碰碰，这一只妖魔的血泪一道又一道的流淌下来。
被捧在胸口的这样的一只头颅，哭的简直就是撕心裂肺。
剑云山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突然之间出现在这，剑云山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一位男子，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甚至于就算是剑云山以前没有看见过沈寒真正的样子，但沈寒这个时候的出现也让他在瞬间就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之前救助自己的那一位神秘的前辈。
更是认得出来这一位前辈到底是谁，这可不就是当年被他关押在武林盟之中禁闭10年的那一位藏剑山庄的二公子。
太多太多的思绪在这个时候缠绕在他的脑子里面，他极为的复杂，甚至于崩溃。
沈寒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鱼竿，看着眼前这妖魔的模样，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怪罪之心，你已经是非常努力了。”
剑云山听见之后，更是嚎啕大哭，拼了命的哭，拼了命的哭，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后天境界。
也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个修仙之人，在此是完全的撕心裂肺，如果被那些江湖中人看见，这估计也要嘲笑万分。
沈寒看着对方嚎啕大哭的样子。
当年救治剑云山，其实也是有一些私心的。
沈寒想要看看这一个修仙之人是不是能够真正的成仙。
虽然当时的沈寒已经确定了剑云山没有办法拥有着什么特别强大的力量，虽然他已经确定了剑云山最好的下场就是回到武林盟那个地方，安安心心的当一个盟主，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归到平凡。
他当年的确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劝说的。
不过潜意识中还是想要看看对方是否能够逆天而行。
最终的结果现在已经判断清楚。
50年的岁月。
这可是整整50年。
50年又是多少人的一生，又是多少人生老病死的一辈子。
50年前的剑云山救治成功之后，还算是拥有着非常强大的锐气。
50年之后，在这样的湖畔突然之间的相遇，却又像是命运之中必然。
沈寒静静的看着对方那被无数邪道中人裹挟的模样，又看着对方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种神魂的残魄与妖魔之间的融和，那种被天道痛恨的表现，无一不是证明了剑云山这三个字在此时应该写作为不自量力。
这种不自量力并非是沈寒对于剑云山的看法，而是天道对于剑云山的看法，却又不仅仅是对于剑云山的看法……
剑云山本该死在九龙城寨的。
结果没有。
这就像是刘风崖本人所判断的一样，是天道放走了剑云山。
而天道为什么要放走剑云山，只是单纯的让剑云山活下来吗？
不是的。
天道甚至于给剑云山指了一条路，让他直接找到了在这个地方静静垂钓的沈寒。
“你是在威胁我啊。”
沈寒站在湖畔边缘，抬头看着苍天。
一双眼神之中，也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太多的情绪。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天道就是在对他沈寒说出来这4个字。
大概的意思非常简单。
你沈寒不自量力，想要指望着一个小小的凡人，能够修仙，能够触及到天道，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50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现在的剑云山如当时的你所想的一般，能够有任何触碰天道的资格吗？
没有。
没有任何的资格。
所以你当年就不应该救了对方，甚至于你当年就应该废掉对方，让对方老老实实的待在武林盟之中颐养天年，这也未尝不可。
你居然放纵他挑战天道？
你居然放纵他修仙？
谁给你的资格让对方放纵修仙的？
这种举动无一不是说明了天道，在此时对于沈寒的一种极为正面的挑衅。
天道让谁成仙，谁就能成仙。
天道不让人成仙，对方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在这种时候天道即便什么事情都没有说，但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冥冥之中的很多事情。
早已注定。
人世间的沉浮，回头再看也不过就是泡影。
小小的人族，也想触碰修仙大道，又有什么资格可言？
渺小不是一种罪恶。
渺小却又不自知，才是最大的一种愚蠢。
沈寒感受到了来自于天道的含义之后，他也是轻轻的笑了笑，心中默默：“好一个不自量力。”
而剑云山哭哭啼啼。
“前辈前辈，求求您救救她！”
“求求您！”
“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的，她太笨。”
剑云山所指的当然是黑狸。
此时的剑云山，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
修仙的事情也好，其他的事情也罢，这个时候都不重要了。
突然之间就显得不重要了。
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神魂在勉强的被沈寒包裹，他能够感觉到沈寒正在倾尽全力的与天道对抗，试图留下他。
他更是能够知晓现在的这一位前辈还无法对抗天道，还在这轮回之中苦苦挣扎。
而他剑云山死得其所他剑云山的这一辈子回头来去看，也不会有什么好说道的地方，唯独就是这样的一只黑猫。
“求求您了，前辈，救救她。”
“她蠢笨啊！”
“她不该啊！”
“救救她啊！”
如果这个时候死亡能够用来交换，又或者是将最为珍贵的生命交换出去，那么剑云山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便会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沈寒。
只求得这样的一只黑猫平安。
“哎。”
沈寒轻叹。
人即便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原本被吞噬到这妖魔体内的黑狸神魂已经被沈寒取了出来。
连带着的还有无数的回忆以及各种的东西。
神魂如同光点一般被沈寒拿捏在指尖，随手朝着旁边一挥，这样的一位妇人，又被沈寒取来的衣服轻轻的盖在了肩膀上。
迷茫的妇人，仰起头看着半蹲在自己眼前的这一位男子。
还没有说什么事情的时候。
眼前的妖魔，却也哭哭啼啼：“你好好的活下去，求求你了，你好好的活下去。”
又：“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前辈。”
“我也对不起天下关心我的人……”
生命如同灯火。
一吹就灭。
沈寒即便以全力去护住了剑云山的神魂，但天道在此时却也给沈寒展现出来了什么叫做“顺其自然”。
剑云山神魂完全溃散。
而剑云山死后，剑云山体内的那些邪道中人原本还准备对着天下的正派，展开穷凶极恶的追杀。
却在迷茫之中。
也被沈寒弹指一瞬间的毁灭。
妖魔身躯来的时候是完整的，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剑云山注定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疯癫至极。
不过修仙者哪有不疯的呢？
不疯癫，这怎么能够有胆子提出来这修仙两个字的。
而剑云山的一生到此也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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