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内，沈忠怒不可遏，抬手便给了尚书夫人柳如沁一记耳光。
“你养的好女儿！竟敢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柳如沁捂着红肿的脸颊，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声音颤抖着辩解道：“不会的，老爷，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一定是李家内斗，殃及到了她。她一向最是体贴父母，恪守本分，怎会如此愚蠢？”
“事实俱在，李家派人来传的话，你难道没听见？他们说她在街头巷尾与人在客栈厢房拉拉扯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再加上她本就对李临风那个风流浪子有意，难免不会一时糊涂！如今，李家要我们给个交代，丢的不仅仅是尚书府的脸面，还有越儿的亲事也可能因此受到牵连。你难道为了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要置越儿的前途于不顾吗？”
沈忠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如沁的心头，令她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泪水也不再流淌，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再为女儿喊冤。
然而，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新婚之夜刚过，便遭遇如此变故。
若是自己再不站出来为她撑腰，岂不是逼她去死？
“你亲自去一趟李府，看看他们究竟打算如何解决此事。此事不宜张扬，更不能让李家人借机闹大，只能私下解决。”
沈忠转过身去，背对着柳如沁，长叹一声，“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
柳如沁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登门拜访，然而，与上次李府的热情款待截然不同，今日的李府笼罩在一片低沉的气氛中。
上次还对她百般讨好、热情有加的高夫人，此刻却冷若冰霜；女婿李流云也是一脸阴沉；而太傅李成保更是怒目圆睁，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怨气冲天。
来到会客厅，柳如沁低声细语，语气和缓而谦卑：“给亲家赔不是了，是我教女无方，酿成如此大祸。今日特地带了些薄礼，还望亲家看在两府往日交好的情分上，原谅这孩子这一回吧。经此一事，她已深知自己犯下大错，往后定会孝顺公婆，伺候丈夫，不敢有丝毫怠慢。我们尚书府也定会全力支持流云……”
“漂亮话谁不会说？”高夫人冷笑着打断她，“亲家夫人，你若易地而处，若是你家沈越被新婚妻子戴了绿帽子，你还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吗？”
柳如沁低下头，语气更加谦卑：“是沈瑶的错，我并非要替她狡辩。要打要骂，她都该受着。”
“打她骂她就能抵消我儿所受的屈辱了吗？她给我儿造成的损失，难道是你这点歉意、一点点薄礼就能弥补的吗？”高夫人不满地反驳。
柳如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夫人您说，如何才能让您消气呢？总不能让她去死吧？新婚妇刚过门就发丧，对你们太傅府上，也未必是好事。”
“我们家流云一表人才，如今却被你女儿给毁了！她如今名声尽毁，还占着正妻的位置，这显然不合适！”高夫人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柳如沁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声音也急促起来：“亲家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可是堂堂尚书府的嫡女，正妻之位早已板上钉钉，怎会不合适？即便她犯了些错误，也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高夫人厉声打断她，“她新婚之夜让我儿蒙受如此奇耻大辱！还让她继续当正妻，我儿的脸面往哪儿搁？按理说，如此不知检点的妇人，应当休弃或者沉了塘的。但念在她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们也不想做得太绝，只是让她让出正妻之位。这样，你们尚书府依旧可以帮衬我儿流云，也算弥补了你们的过错。”
柳如沁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坚定地回应：“不行！她乃沈家嫡女，身份贵重，怎能贬妻为妾？你们这样做，和逼死她有什么区别？”
高夫人冷笑一声，继续施压：“亲家夫人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如此包庇一个失了贞洁、不知廉耻的女儿，传出去，谁家还敢把女儿嫁到你们沈家？我可是听说，你们家沈越也在议亲了。朝中适婚的官员都会将今日尚书府和太傅府的事看在眼里。出嫁女犯下如此大错，夫家有权全权处理。我今日与你商量，只是看在昔日两府的情分上，可亲家夫人却只想让我们李家吃亏，自己一点也不肯让步，怪不得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好了，夫人，此话就言重了。”李成保适时打断了高夫人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解，“亲家夫人今日特意登门，想必也是诚心想解决此事。”
柳如沁面色凝重，语气中带着恳求：“亲家老爷，贬妻为妾确实不妥。若我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去，我们家老爷也定不会同意。堂堂尚书府的嫡女若为妾，我们的老脸也没处搁啊！”
高夫人早有打算，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儿此番受此大辱，我会尽快为他娶一个清白的妻子，再为他纳五房妾侍。既然你们尚书府不愿意让出正妻之位，那就只能让我儿再娶一个平妻。”
柳如沁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她也明白，女儿毕竟有错在先，而且还是如此大错。她咬了咬牙，陷入思索。
高夫人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不过纳妾和娶平妻的支出，尚书府承担一半，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毕竟，若不是你们的女儿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我儿也不会这么快就娶什么平妻和纳妾……”
“你们简直是趁火打劫！”
柳如沁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但想到夫主沈忠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因此事闹大，在百官中抬不起头来，他向来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如今因为女儿，已经让他颜面扫地了。
“此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容我回府后与老爷商议一番，再做定夺。”柳如沁脸色略显苍白，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克制。
高夫人却依旧傲慢，语气中透着几分咄咄逼人：“我们只等三天。三天之后，若是你们尚书府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沈瑶，我们自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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