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之最近发现那个跟他不太对付的暮云聿很奇怪。先是频繁跟着父母到他家做客，后是突然转来他的班级，变成他的后桌。
“江浔之，吃零食吗？我爸做的莲花酥，不仅好看还好吃。”
“今天的作业我写完了，来对一下答案。”
“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不就是蹭你家的车吗？我送你一辆怎么样！”
好不容易甩掉烦人的暮云聿，一到家江浔之就跳下车，飞快地跑进别墅内，抱起特意在门口等他的江昭。
“昭昭，哥哥放学回来了！”
“各各！各各抱！”小女孩环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江瑾瑜今天下班早，正好撞见蹦蹦跳跳跑回家的儿子，疲惫了一天的身心突然变得轻松。
家里的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间没了父亲，对尚在襁褓的昭昭没有影响，但对已经七岁多的儿子影响不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略带稚气的模样。
“昭昭，哥哥今天考了一百分，一百分哦！”江浔之打开书包抽出一张试卷，指着上面红色的数字，“一个1和两个0就是一百哦。”
“棒棒！各各棒棒！”小江昭捧场地拍拍手，眼睛好奇地往书包里瞧。
见她好奇，江浔之将书包里的东西往外拿，觉得拿太慢，直接将书包翻过去。
除了书本外，还掉出几颗彩色的水果糖和一个小信封。
“呀！糖糖！”
“昭昭不能吃这个。”江浔之赶紧把那些糖放回书包里，嘴里嘟囔着，“都说了我不喜欢吃糖。”
小信封由一整张纸折成，独具个人特色的行书写着——密码是六个六，给昭昭买零食，落款处画了条歪歪扭扭的鱼。
江瑾瑜捡起信封里的银行卡，状似不经意问道：“谁给的银行卡呀。”
江浔之不情不愿地说出那人的名字：“暮云聿。”
原本盯着银行卡瞧的江昭听见熟悉的名字，立马转过头，大声喊着，“鱼鱼！鱼鱼！”
“你还记得他呢。”江浔之语气发酸。
才一岁的小孩记忆力有限，可暮云聿隔三差五到她面前刷存在感，江昭自然记住了那个叫“鱼鱼”的长得好看的人。
江瑾瑜左边搂着女儿，右边搂着儿子，关切道：“你们俩最近关系还不错？”
江浔之靠在妈妈怀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用近乎是告状的语气说道：“他就是想找昭昭玩，目的不纯。”
“那你讨厌他吗？妈妈说过，不希望你为了其他事、人而委屈自己，如果你很讨厌他，妈妈可以保证，他以后不会出现在咱们家，学校那边妈妈会沟通。”
江瑾瑜爱怜地揉揉儿子柔软的短发，声音放得又低又柔。
江昭听不懂妈妈说的一长串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哥哥。
过了好一会，江浔之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也还好吧。”
君子论迹不论心，以及伸手不打笑脸人。暮云聿那人就是说话难听，不过，他要是想讨好谁，也很容易。
江浔之不得不承认，嬉皮笑脸的暮云聿也没那么惹人嫌。
“妈妈明白了。”毕竟是多年母子，江瑾瑜听懂了儿子的含蓄。他的也还好大约等于还不错。
小江昭听不懂也不能理解妈妈和哥哥在说什么，急得搂着妈妈的脖子，“妈妈、各各。”
“小宝也要加入聊天是不是，让哥哥给你解释。”
“各各！各各！”她急得声音都变脆了，小手不停地挥舞。
江浔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借口要换衣服急忙往楼上跑。江昭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江浔之听见后怕她摔着又跑回来牵她。
“各各，臭臭！”
“昭昭在骂人吗？这谁教你的，是暮云聿吗？”
“各各。”
“我没教过哦，是不是爷爷。”
……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手牵手各说各话，明明意思接不上，可偏偏说得有滋有味。
望着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江瑾瑜悄悄松了口气。
浔之那孩子天生性格就偏安静内敛。在昭昭出生前，那群赵家人背着她将莫须有的责任压到他身上，说些什么哥哥要让着妹妹的屁话。
发生调换孩子事件后，他更是自责，越发压抑，没多久就自己申请了跳级。
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跳级后跟同班同学差两岁，也玩不到一起，江瑾瑜时常担心他会孤独。
现在好了，妹妹很黏他，学校里又有暮云聿，还有个顾喻言时不时来江家找他，总算是不用担忧儿子会变孤僻。
她的孩子们啊，都应该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以前是她猪油蒙了心放任赵家人在她面前张牙舞爪，间接影响到了儿子，以后，再不会了。
——
满一周岁后，江昭的语言系统飞速成长，不知不觉就成了个小话痨。
江瑾瑜要上班，江浔之要上学，陪伴江昭的重任落在了已经退休的江唤潮身上。
每天早晨，她拎着自己的小包包，哒哒哒跑去江唤潮的门口，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锤子敲门。
“爷爷呀！爷爷！出去玩！”
“爷爷！昭昭要出去玩！”
“爷爷，头发梳了没，衣服换了没。”
特意打扮过的江唤潮拉开门，生无可恋地伸出一只胳膊。这小孩就带吧，一带一个不吱声，精力充沛到可怕的地步。
江昭熟练地从包包里掏出一根绳子，解开一头的手环扣在爷爷手腕上，自己则牵着另一头。
“好啦，不怕走丢啦，爷爷要跟紧昭昭哦。”
“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谁是爷爷谁是孙女呀。”
小女孩迈着大步子，脆生生道：“爷爷是爷爷，孙女是孙女。”
“这不是废话吗？”江唤潮笑得满脸褶子，他家小宝总是能说出些有趣的话。
临出门前，江昭特意在镜子前停下，“爷爷，看镜子。”
江唤潮照过镜子，确定自己依旧是个帅老头后，才放心得跟孙女出门。
这也不能怪他臭美，别人遛狗溜猫溜宠物，他家的宝贝孙女不一样，她溜爷爷。
小小的人儿主意大，带着他到处跑。
他好歹也是个人物，每天被孙女牵着溜，也要面子的。
这天下午，江昭看着时间回家，却没见到江浔之，一问才知道哥哥今天要晚点才能回家，她当即决定带着爷爷去接哥哥。
“爷爷，走！去找哥哥！”
屁股都没坐热的江唤潮被孙女扯着往外走，心下忍不住地叹气，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有人能他溜溜娃。
去哪找一个靠谱且昭昭不排斥的人呢，一个孙子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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