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炭明心?”周文远更加疑惑了。
青年书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从怀中取出一页纸,递给周文远。
“这就是我们所抄录的内容,兄台一看便知。”
周文远接过那页纸,只见上面印着一些文字,正是《火帖》的内容。
他默默地读着,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场火,已烧到了士林之中。
孙捕头再次踏上了前往北岭的道路。
这一次,他没有穿着衙役的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便装,显得更加低调。
他这次来北岭,是带着任务来的。
县令大人给了他一份秘密的指令,让他务必将北岭白炭的事情调查清楚。
同时,他也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县令的私印副本,以及一份账册:李老爷三年来向县库虚报“炭税损耗”共计白银八千两。
孙捕头心里清楚,县令大人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是出于什么正义感,而是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老爷在县里一手遮天,贪赃枉法,早已引起了众怒。
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引火烧身。
孙捕头来到皓记酒馆,见到了陈皓。
他将县令的私印副本和账册交给了陈皓,语气沉重地说道:“陈掌柜,这些东西,或许能帮到你。”
陈皓接过账册,仔细地翻阅着,
“孙捕头,你为何要帮我?”陈皓抬起头,看着孙捕头问道。
孙捕头苦笑一声,说道:“我儿昨日问我:‘爹,你说好人会有好报,可为啥咱们家冬天烧的炭,比囚牢里还呛?’”
陈皓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孙捕头说道:“你若想救你自己,就该让这声音传出去。”
当夜,孙捕头将副本投入驿站快马邮袋,收件人竟是都察院一名御史的门生。
宫中,老太监郑德全已经卧病在床多日。
他原本是宫中掌炭太监,负责“定神炭”的调配,然而,自从李贵妃得势之后,他就被贬到了冷宫,无人问津。
他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回忆着往昔的荣光。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却忽闻小宦官议论:“尚服局新来的掌衣娘娘,让人拆了暖阁熏笼,换了个叫‘醒炉’的东西。”
郑德全听到“醒炉”二字,心中一动。
他强撑起身,命人取来一小块北岭“白炭”,投入铜盆点燃。
火焰纯白,无烟无味,片刻后,他睁眼长叹:“三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手。”
他颤抖着写下三字遗折:“请废迷炭。”托付旧仆秘密送往礼部某侍郎府上——那人正是周文远的座师。
深夜,皓记酒馆后院,陈皓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柱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掌柜的,沈瞎子来信了!”
陈皓闻言,转过身,从柱子手中接过一封信。
信封上,只写着一个“沈”字,字体苍劲有力。
他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火已燃,风将起。”
陈皓看完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柱子,传下去,所有人准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李芊芊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掌柜的,不好了,有人来了!”
陈皓闻言,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人?”
李芊芊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们来势汹汹,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陈皓深吸一口气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酒馆的大门,
“开门。”凛冽的山风呼啸着,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扯着陈皓的衣袍。
他站在北岭最高的悬崖边,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那条蜿蜒如龙的商道。
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如同辛勤的蚂蚁般,络绎不绝地穿梭其间。
那是希望,是即将燎原的星火。
“掌柜的!”柱子粗犷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他快步跑到陈皓身边,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兴奋,“醒炉居……醒炉居七日连开五城!京城、扬州、苏州……咱们的白炭,彻底火了!连镖局都在抢着接单,说是运一趟炭,比运金银珠宝都赚得多!”
李芊芊紧随其后,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中,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她将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递给陈皓,轻声道:“掌柜的,这是十二名曾在万记酒坊任职的伙计。他们近日陆续逃离,都带着酿酒的绝活,投奔咱们在各地筹建的‘光明窑’去了。”
陈皓接过名单,默默地看着,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轻轻摩挲着。
万富贵,你终于也开始慌了吗?
他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抵那高不可攀的权力中心。
“沈瞎子最近可提过皇宫?”他忽然问道,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芊芊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有,沈先生一直都只关注各地醒炉居的运营情况。”
陈皓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那就说明,他已经进去了。”
山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程的火焰,已在路上。
他转过身,大步向山下走去,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
“备车,去京城。”
沈瞎子依旧端坐在“醒炉居”的后堂,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仿佛永远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指尖摩挲着一枚古朴的铜牌,那铜锈斑驳的表面,铭刻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纹路——这正是三十六洞天联络信物,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隐秘势力,此刻却在他的手中悄然复苏。
但他并未急于动用这枚铜牌,而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吩咐下去,将最新一批的《火帖》夹入送往礼部、都察院官员家眷的年节礼盒中。”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夜枭的低鸣,“就说是坊间新潮的贺卡,图个新鲜。”
他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重重阻碍,看到那些官员们收到这份特殊“贺卡”时的表情。
一场无声的渗透,正在悄然展开。
与此同时,在京城一处热闹的茶楼里,沈瞎子安排的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加演《醒君吟》的首回。
“话说那天子坐于九重殿,满室香雾缭绕,绕梁三日而不散,端的是气派非凡!可忽闻窗外小儿唱着童谣:‘炭不清,梦不真’……”
说书先生的声音抑扬顿挫,如同利剑般直指那深宫中的昏聩。
台下听众如痴如醉,但却有一人面色骤变。
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吏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他是礼部主事李维安的贴身书童,对那句“炭不清,梦不真”感受尤为深刻——他的母亲常年咳嗽,久治不愈,近日却因换用了醒炉居的“驱疫香包”,竟奇迹般地好转了。
当晚,李维安回到家中,心神不宁。
他屏退左右,独自拆开了堆积如山的年节礼盒。
当他看到那张夹在其中的《火帖》时,原本疲惫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火帖》背面,赫然题着八个字:“君若清明,火自无烟。”
李维安怔然良久,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放下手中的《火帖》,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在即将呈递的奏本边角,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几个字:“迷香之弊,或可议。”
宫中,老太监郑德全的病情愈发沉重,但他却拒绝服用御医开出的任何汤药,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生命尽头的到来。
“阿福,你过来。”他用虚弱的声音唤来身边的旧仆。
“老爷……”阿福眼含泪水,心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郑德全。
“把这份遗折,秘密送出宫城,交给礼部侍郎王元柏。”郑德全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份折叠好的奏折,递给阿福。
阿福犹豫道:“老爷,如今东厂耳目遍布六部廊下,咱们送去也是白送啊!刘九爷的人,恨不得把咱们这些老家伙都生吞活剥了!”
郑德全闻言,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我不是要它被‘接’,而是要它‘丢’。”
阿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郑德全早已料到,这份遗折在送往礼部侍郎府上的途中,必定会被东厂的人截获。
他特意让阿福走尚衣局的偏门,故意经过刘九爷心腹番子巡值的路段。
果然,不出郑德全所料,次日清晨,这份写着“请废迷炭”的遗折,便出现在了刘九爷的案头。
刘九爷看完遗折上的内容,顿时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将郑德全挫骨扬灰。
然而,他却又迟疑了——近来宫中的气氛颇为诡异,就连皇帝都抱怨“夜梦不安”,寝宫里总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异味。
若是他贸然销毁这份遗折,日后恐怕会担上更大的责任。
“哼,老东西,死了也不让人安生!”刘九爷狠狠地将遗折拍在桌上,最终还是压下了焚毁的念头。
他却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正中沈瞎子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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