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看着那不大的摇篮小床,第一次深刻感知到了六宫娘娘都说永琋身体不好,究竟是有多不好。
他手脚发寒,永琋骤然困乏睡去,更像是死亡绕颈的昏迷,让人忍不住想象他会不会一睡不起。
因此皇阿玛下意识就会把手指放在永琋鼻下,探探他是否还有呼吸。
这是已经做过百次千次才有的习惯。
永璜难以想象皇阿玛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悄悄探鼻息时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
自己最喜爱的孩子随时随地可能毫无生息,因此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对待,才如此珍视宠溺吧。
永璜走出养心殿时发现自己眼角已经湿了。
任谁见过四弟后,再得知这样可爱的孩子有夭折风险,都会忍不住觉得难受可惜的。
然而皇阿玛从未在他面前落过泪,只有两道深色的眼尾沟宁静地窝着三角阴影里,那是被眼泪腐蚀而出的深度。
永璜现在连羡慕都没了。
四弟已经失去健康了,多点宠爱怎么了?那不是应该的吗?
永璜怕别人说他卖弄,本不愿多去养心殿求见。
但今日之后,他也免不了心疼,知道永琋孤单,便常常带着永璋去探望。
即便他们挑了一个永琋常醒的时辰去,十次去也有四次刚好撞上弟弟昏睡着。
嘉嫔倒是恨不得天天带着五阿哥去寻皇上。
只是弘历嫌永珹吵闹,打扰永琋睡觉,便多有不悦,让她少带着孩子出来晃荡。
第二年暮春之际,弘历思及若是到了夏日,永琋怕热却又不能用冰。
便趁此时气温正好,带着众人早早去了圆明园。
太后便让收在自己身边的太常寺少卿陆士隆的女儿跟着去了。
陆沐萍十五岁,年轻貌美,不久便封了庆常在。
临近中元节的时候,如懿的父亲讷尔布去世了。
永琋发现弘历因此事再次出神,拿着一方青樱红荔帕子伤怀。
弘历似乎很喜欢乌拉那拉氏,可每次自己问起时,大家都闭口不言。
李玉倒是和他多说了几句,立刻就被皇帝怒骂了一顿,还被罚了跪。
永琋是朱砂案的受害者,弘历不愿意儿子知道这些阴私恶毒。
他的永琋一辈子活在光明灿烂里就够了。
小狐狸惊讶于这辈子的弘历居然还能有如此复杂又丰沛的感情线。
他以前可是见人就骂蠢货的事业批。
现在看他闲的,赏瓶弄器收贡品,无事琵琶北琴弦。
连自己都是他在孝期生的。
永琋墩墩墩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弘历腿上,然后把奏折扔他怀里。
不像话,你这个皇帝闲得不像话。
弘历一脸茫然地放下玉瓶,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膝头:
“永琋啊,这可不是玩具,皇阿玛教你认字儿好不好。”
说着竟用奏折当范本教孩子识字。
一旁的宫人皆惊诧不已,皇上对四阿哥的宠爱真是天底下独一份啊。
当然,弘历可没蠢到当众读奏折内容,他不过是从中挑出几个简单的字来说文解字。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再低头看怀里的孩子时,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小手还依恋地揪着他的衣服,像只刚出锅的小笼包。
弘历看着看着突然无声笑了出来,养孩子真的很容易让人生出成就感。
尤其是一个体弱,大家都说养不活的孩子,这不还是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到了夏末,皇帝又打着时间差,趁天还不太冷带着孩子回宫,宛如知冷知热的候鸟。
这时,传出了海贵人遇喜的消息。
重阳节,太后又向皇帝举荐了一位新人,叶赫那拉·意欢。
永琋因身体原因并未参加宴会,也未见过这位新晋的舒贵人。
养心殿的宫人怕遭惩罚,不会在他身边传八卦,额娘闲时会与他说一些,毕竟后宫要是没乐子,日子就太无聊了。
“那舒贵人倒是生得清冷婉约,就是那舞嘛,跳得糙了些。”
“不过,曲有误,周郎顾,就是不完美,在皇上眼里,才是完美。”
太后也是,哪有让大家闺秀当众起舞邀宠的,把她当舞伎了不成,哼,无论是谁,都是她手里的玩意儿。
白蕊姬不爱皇帝,他纳不纳新人于她而言都无所谓,她对舒贵人也没什么敌意。
自从生下四阿哥后,她一颗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对皇上越发不上心了。
“哦,皇阿玛不喜欢优秀的人,否则秀不了优越感。”
白蕊姬做了嘘声的姿势:
“可不许再说这话了,皇上只是喜欢调教人。”
好为人师罢了,这天子也是个普通男人嘛,除了长得俊些,有什么稀罕的。
永琋笑了一声:“那他遇上儿臣,可惨了。”
“哦?永琋为什么这么说?”
才四岁就已经窥出倾世之相的小孩子粲然一笑:“儿臣也很擅长调教人。”
白蕊姬立刻双标:“我儿聪慧。”
海兰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哭着找到了白蕊姬。
她的嘴上生了溃疡,发热大汗,失眠多梦,不就是玫嫔之前的情况,
白蕊姬因此想到了伤心事,也跟着她落泪起来。
皇帝一来,太医一查,果然和当年作案手法一模一样。
这下闹开来,弘历再想瞒着永琋也做不到了。
海兰含着泪道:
“乌拉那拉氏尚在冷宫,一定不是她。”
“而且小禄子死了,小福子和小安子一个在翁山铡草,一个在皇陵服苦役,还有谁呢?”
白蕊姬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冤枉了如懿,她只求皇帝彻查此事。
弘历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但三年了,什么也没查出来。
毓瑚姑姑温柔娴静,但查案的确不是她在行的事情。
永琋偷听他们说话,东拼西凑出了当年的事。
才明白弘历早知道慎贵人有问题,却因为她的父亲桂铎是治水能人,所以一直不敢对她发难。
永琋的小脑瓜都快被这两人干死机了。
不明白弘历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帝王忌惮这忌惮那的是在做什么?
倘若慎贵人真是凶手,那桂铎教出这样品行不端的女儿,全家只有磕头请罪,求取不诛连家族的份儿。
就是念他治水有功,不杀他的女儿,遣回家中尽孝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还有为了保护乌拉那拉氏,所以让她进冷宫,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冷宫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动起手来不是更加轻而易举吗?完事了伪装成羞愤自杀不要太容易。
多少妃嫔一进冷宫就嘎了,有这么多例子在,弘历是用狗脑子想的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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