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发现了，清韵仙子很挑剔，也很刁难，但这些挑剔与刁难，全是针对月恒一个人的，偶尔是功法，偶尔是灵药，今天更是了不得，直接在学初殿里讨论喝酒的事。
那什么子夜蔷薇酒，连帝境大能都强烈推荐，难道真的很好喝嘛……听课间隙，她暗自嘀咕。
公课结束后，众弟子陆续散去。
“小凝别走！”李婉儿鬼鬼祟祟地跑到了楚小凝身边。
“婉儿，你做贼呢。”楚小凝好笑道。
李婉儿看看左右无人，神秘一笑道：“呵呵，你看出来了吧？清韵仙子对于月恒可是特别关注啊。”
她点了点头，这种事，看不出来才不正常吧。
“莫非......”楚小凝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难道......”小一亦是在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炎中不可自拔。
“别胡思乱想啊。”李婉儿敲了敲楚小凝的脑袋道：“据说，在入院之后没多久，清韵仙子就发现了月恒惊人的幻术天赋、对其赞不绝口呢！所以她才会对月恒如此看重啊……”
“啊？”楚小凝一呆，她还以为清韵仙子发现了月恒损坏《幻雾山图》的事，正琢磨着给大神穿小鞋呢。
其实是看中了大神在幻术一道上的天赋？
“这这……”她心中顿时思绪万千，她还想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早日成为清韵仙子座下的亲传弟子呢，如今清韵仙子看中的居然是月恒大神，那可是能力扛《幻雾山图》大阵本源攻击、好几次救下她小命的存在。
那自己，还有机会吗？
李婉儿仍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她打听到的事，而楚小凝早已僵在了原地，她从没想过，如今的大神已经站在了她的前方，成为了她必须要超越的存在。
这甚至是关乎到她身家性命的超越，成为亲传弟子、习得绝学《五行堕幻谱》则生，反之，则在数年内暴毙。
大魔头的嘱咐犹在心头，她就像失了魂一样，和李婉儿一路回到了夏妙山，而李婉儿只觉得她是被自己滔滔不绝的新鲜事给震撼住了，还在那说着呢。
独自进入江南小院之后，楚小凝看着周围姹紫嫣红的牡丹花，苦涩一笑道：“再怎么努力，这下也没希望了。”
“说什么丧气话呢！”小一飞了出来，叫道：“修炼之路困难多，你这算什么。”
她蹲在花丛前，摇头道：“修炼之路困难多，但我没想到会困难到这等地步呀。”
“这也叫困难？”小一叉着腰道：“老娘问你，你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保住小命。”楚小凝老实点头。
小一继续道：“修炼到什么地步才能保住小命？”
“呃……”楚小凝想了想道：“大魔头说过，好像要突破到帝境才能彻底摆脱毒煞吧。”
小一哼道：“月恒大神是哪一路帝境强者啊？”
“呃……”她这下无语了，大神当然不是帝境强者。
“就是这样嘛。”小一鼓舞道：“大个子呀，你可是要修炼到帝境的奇女子！区区一个大神怎么就难住你了？再说了，你当初不是还想突破无上修为，之后让大魔头痛哭流涕跪求宽恕嘛？难道他比大魔头还要厉害？”
“咳咳！”楚小凝老脸一红，干咳道：“当初年幼无知，这种黑历史，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什么黑历史，这叫志气！”小一鼓噪道：“如果哪天你真的比大魔头强大了，让他跪着他就跪着，让他跳舞他就跳舞，何等气派！跟帝境修为乃至大魔头比起来，区区清韵仙子座下弟子不过虚名而已！再说了，她又没说只收一个弟子，只要你足够厉害，她除非眼瞎，否则是绝对不会无视你的。”
“嗯，知道了……”楚小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小一说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她一直崇拜和感激的月恒大神忽然间成了竞争者，让她略微有些不适应而已。
“既然大神站在前面，那就努力追上他好了。”楚小凝道：“毕竟，只有追上他之后，我才能有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呀，至少，先不要再成为他的拖累才行。”
小一围着楚小凝飞了一圈，用力点头道：“人虽然笨了点，但很有志气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小一的督促和嘲讽下，楚小凝也变得越发刻苦，除了上公课之外，几乎是深居浅出，埋头修炼。
某天清晨，江南小院的静室里，盘膝而坐的楚小凝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喟然叹息。
“《阳明心决》第二重……”她看着自己手心凝聚的真气，无比郁闷道：“小一，你说……我拿的这本功法是不是假货呀？”
大半年来，几乎所有的新晋弟子都修炼到了《阳明心诀》第五重境界，就连一向进展不快的李婉儿也修炼到了第三重境界并且隐隐有突破的极限，楚小凝开始怀疑自己修炼的功法是不是地摊西贝货。
“别丧气，”小一坐在一个茶壶上，鼓舞道：“依老娘之见，你这只是资质差而已，很正常。”
“这很不正常好吧！”楚小凝继续郁闷。
“只是资质差而已，其他都好好的。”小一道：“大个子你想想啊，你资质那么烂都能修炼到第二重，倘若你资质和正常人一样，凭你这没日没夜的努力，恐怕早已练至大成！”
“你真会安慰人。”她伸了伸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对于自己资质差这种事，其实她早已习惯，小一说得其实没错，她唯一能凭借的，就只有那没日没夜的努力。
她轻轻抬手，眨眼间，一只晶莹剔透、闪烁着淡淡白芒的蝴蝶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紧接着，这美丽蝴蝶仿佛活物一般，扇动着翅膀，缓缓飞了起来，照亮了静室。
除了功法、剑术之类的必修课业之外，楚小凝对于幻术也不曾松懈过分毫，如今这幻蝶之术可谓是炉火纯青，小蝴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小一一边追着蝴蝶转圈一边赞叹道：“大个子，你搓蝴蝶的技艺越发精湛了。”
楚小凝不禁好笑道：“这等嘲讽对我已然无效。”
“呸，老娘可是在夸你。”小一道：“你的幻蝶之术，就连我也分不清真假虚实，就冲这点，你的努力还是颇见成效的。”
“可这又有何用？”她看着小蝴蝶苦笑道：“这小蝴蝶看起来温柔可人，毫无威胁。”
“至少可以用来照亮嘛。”小一安慰道：“再不济，这小蝴蝶也可以用来砸人嘛，白晃晃地闪瞎敌人双眼，挺唬人的，真的。”
“还不如拿包子砸人呢，便宜实惠。”楚小凝摇摇头，这幻蝶之术最可怕的地方，是每次变了蝴蝶之后，肚子都会特别饿。
大多数功法施展过度的话，都会导致什么‘气息衰弱，真气溃散，虚鼎空虚’之类的症状，可这‘肚子空虚’一说，从来没听过啊。
这难道也是天资的问题？翻遍那些幻术的典籍却根本找不到类似的说法。
楚小凝懒得多想，拿出了一个肉包子，蔑蔑蔑蔑地啃了起来。
小蝴蝶失去了主人的意念维持，很快便消散在了虚空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饿就多吃点，吃完了老娘带你出去走走，别学傻了。”小一也拿出一只灵果吃了起来，一人一灵就这么相对而坐，各自啃着自己心中的美味。
江南小院外，晴空万里，山花烂漫。
埋头修炼了快一个月，楚小凝尽情地感受着山风的清新，身心的疲劳在这一瞬间消解了不少。
夏妙山真的太美了，放眼望去，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漫山遍野鲜花怒放，惹人沉醉。
她尽情穿梭于花丛中，就连小一也像只小蝴蝶一样，快乐地飞来飞去。
小一躺在一朵紫色的野花上，悠然道：“大个子，极北之外的世界，真是鸟语花香，缤纷多彩，比那些闲书上说的还要好。”
“是呀。”楚小凝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群山，点了点头。
极北之地，荒原万里，冰雪枯寂，永远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灰雾之中。而极北之外的世界，就是这般多姿多彩，让人迷恋。
她不禁想着，为何……那个人，他会居于黑暗深处，停留在那风雪交加的无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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