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女子监狱
倪大海与韩家辰两名警官提审服刑人员陶丽娜，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倪大海的心里却似乌云密布。
陶丽娜留着短发，早已没有多年前的容光，他穿着囚服，她看起来很紧张，不自觉地会动一下左胸挂着的身份牌。
“陶丽娜，今天我们过来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下你女儿黄瑛被拐卖的事情！”
陶丽娜的脸上似有惊恐，口中念叨着：“黄……瑛……”
“是的，我们掌握了一些信息，关乎到你女儿被害一案，请如实告知当时的实情吧！”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也知道你是被害者，所以，我们这么做也是想了解真相，让逝者瞑目……”
陶丽娜似在犹豫着什么，还是问道那句：“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韩家辰看了看倪大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没必要告诉你我们的办案经过，请你认清形势，现在是我们在询问你，请你配合！”
倪大海又补充道：“为女儿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不容易，你还想见见陶园园吧，如果你想，请配合我，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们不想你再失去一个。我和你女儿黄瑛有见过，那是个优秀的女孩，作为警察，我的职责就是找出真凶，还事实一个真相！”
“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真凶了！不是嘛？”
“哦？消息很灵通嘛，你并没有家属的探视记录，你是如何知道的？”
陶丽娜显得很紧张：“听说的，这监狱，又不是个罐子，怎么可能一点风都不透。”
“我看你似乎很镇静，却一点也不震惊呀！”
陶丽娜面无表情，倪大海感觉这女人真的很难理解，为了一个女儿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罪责，对另一个的死却无动于衷，这像母亲吗？也许这就是人性，令人捉摸不透。
“陶丽娜，我来问你，当年你是如何将黄瑛卖给了黄浩？”倪大海一针见血地问道。
“警官，我没有卖女儿！”
一旁的韩家辰拿出一个塑料封口袋，内有一张纸，竖立在手中，展示给陶丽娜：“看好了，这是你当年将黄瑛卖给黄浩的收据，上面有你们的签名和日期，以后的一周，黄瑛便被拐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陶丽娜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怎么说都行，我可没有卖女儿。”
倪大海笑了笑，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个年代三千元，可不是小数目啊！”
陶丽娜依旧默不作声……
“你就不想解释一下，为什么黄浩会给你钱，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这张收据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你仔细看过了吗？就说不是你写得，这可是买卖黄瑛的铁证！”
“是吗？请问上面写了啥？”陶丽娜似乎笃定那张收据上没有留有证据。
“我们原本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之前的调查重心都是放在你的丈夫宁怀远身上，后来在黄浩的住所搜出来这张收据，我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黄浩曾因强奸罪入狱，你又是受害人，你和黄瑛的dNA鉴定结果，证实了我们的想法。他为什么会给你钱，这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你抵赖是没用的。”
陶丽娜低下了头，像是在沉思什么，不一会儿，她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聊起了一段往事。
多年前，黄浩因犯下强奸罪而锒铛入狱。为了保护那名不幸的被害人，警方对纺织厂的一切相关消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仿佛那起事件被尘封在了黑暗的角落里。而与此同时，陶丽娜与宁怀远结为夫妻，婚后八个多月，诞下了一对孪生姐妹。陶丽娜与宁怀远在婚前就已经有过多次亲密接触。因此，当这对孪生姐妹降生时，宁怀远丝毫没有怀疑过孩子们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满心欢喜地将她们视作自己与陶丽娜爱情的结晶。而陶丽娜却高兴不起来，她一直活得战战兢兢。
时光匆匆，转眼间七年过去了。黄浩终于刑满释放，重获自由。然而，他并没有因为出狱而感到解脱，反而被一种强烈的执念所困扰。当他偶然得知陶丽娜生下孪生子的事情后，他的心中燃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开始暗中寻找接触陶丽娜的机会，试图要回孩子，哪怕一个也好。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陶丽娜，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要求她将孩子归还给自己抚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这一幕让倪大海感到无比困惑。在他看来，黄浩刚刚出狱，自身的生活都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他连一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更别提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了。那么，他为何还会如此执着地想要回孩子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吗？不，他怎么能确定那一定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说，他在狱中的这些年，心中始终放不下那段曾经的过往？人性的复杂与不可预测，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面对黄浩的苦苦哀求，陶丽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深知，如果将孩子的下落告诉黄浩，孩子今后的生活可能会陷入无尽的风波之中；但如果拒绝他，他又会如何报复呢？最终，陶丽娜在内心的挣扎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为了不让自己的过去再次被翻出，也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在这个家庭中安稳地生活下去，她无奈地向黄浩透露了大女儿的下落，就这样得到了黄浩的三千元。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仿佛她的心也在这个决定中被撕成了两半。
一旁的韩家辰警官听后也摇了摇头：“都是你自己亲生女儿，你怎么舍得呀！”
“不舍得一个，三个都要背负骂名，孩子还小，我可以养不起，那是一段噩梦！一段想忘也忘不了的噩梦！”
“不仅仅是这么简单，黄浩承诺了你什么？这钱又是怎么回事？”倪大海问道。
“不瞒两位警官，我那时是厂里的厂花，这些单身男人嘛，背后总是风言风语的，什么难听的都说，后来我也习惯了，只有郑强对我好，但是他家里很穷，我被强暴了之后，他一度躲得远远的，让我非常失望。幸好宁怀远不知情，接纳了我，他人很好，也肯为我花钱，但是我对他没有爱，只有感激。我不得不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即便外面有闲言碎语，他也不在意。黄浩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如果知道了真相，恐怕我名节尽毁，以后什么希望和依靠都没有了。大女儿给宁怀远的哥哥家，反正以后也见的少，给谁不是给呢。”
“后来你和宁怀远又有了一个男孩，对吗？”
“是的！他叫宁磊！”
“你婚前和宁怀远有过多次接触，为何笃定那孩子不是宁怀远，而是黄浩的？”
“因为和宁怀远，生不了孩子……所以那姐妹俩一定就是黄浩的！”
“那么宁磊呢？”倪大海追问道。
“当然也不是宁怀远的！”
倪大海听后，仿佛之前心中的迷雾散开了许多，这件事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你知不知道，黄浩刚刚释放，哪来的三千块给你？”
“他说赌博赢的钱，谁知道呢，人脏，那钱可不脏。”
韩家辰补充道：“我们当年调查的结果，你和黄浩应该早就认识，你们是打牌认识的吧，是牌友，我这么说没错吧？”
“是的，但是我和他只是打牌，没什么其它关系！”
倪大海又追问道：“你可知道，宁怀远有一面铜镜，镜子的反面刻着图案的。”
“这我可不知道，没见过！”陶丽娜想都没想，一口否定。
“你可以不说，但是你的女儿黄瑛，有可能是因为这面铜镜而死的，你还要瞒多久，害多少人？”倪大海质问道。
陶丽娜仍旧不想说什么，只是低声说：“警官，我累了，你们问的，我知道的都说了！”
倪大海好像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问道：“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黄浩是怎么到你丈夫宁怀远的工程队去工作的？是你介绍的？”
陶丽娜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韩家辰看了看倪大海，两人确认了眼神，终止了这次询问。
在回去的车上
倪大海问韩家辰：“老韩，你怎么看！她的话可信吗？”
韩家辰想了想，回道：“不可全信，有一些盘根错节可以不管，和此案无关，最重要的是，一个母亲仅仅因为三千元，把女儿卖给了一个曾经侮辱过自己的男人，这种合理性，我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当年，你也经办这案子的，那个年代三千元，够盖一间两室一厅的瓦房了，不是个小数目。”
“她不也说了，如果不卖，黄浩就会把和她有孩子的事情公布，这有关女子名节！”
“老韩啊，你还真这么想啊？当年兴许是黄浩把陶丽娜强暴了，但是这个陶丽娜也非善茬。你见过一个未婚女子和几个男人关系不清不楚的吗？纺织厂再密不透风，也不可能没人知道吧。”
“我说，倪队啊，你就别在我这个老同志面前绕弯子了，有什么话直说！”
“我就是感觉，这个陶丽娜，肯定知道双鱼纹铜镜的事，说不定不仅仅是个知情人，还是个策划者！”倪大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有什么证据支持你的观点吗？”韩家辰反问道。
“就凭她没问清楚那面铜镜的细节，就说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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